“淨身?我勒個去!”
景栗在心中暗暗驚呼,這一瞬間連疼痛都已忘記。
吵一架就把對方的命根子吵沒了,這也算是在曆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口味的一筆。
楚墨軒被吓的連話都說不利索,連連求饒卻無果,無能慫包本性全面爆發,伏地痛哭,鼻涕一把淚一把。
如果絡腮胡官差一并被淨身,那景栗這一巴掌真就沒白挨,一下子就替大唐掃除了兩個禍害。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她隻想送給這對敗類一句話——
“該!活該!”
另外,她還特别想對小仇大人喊話——
“淨身難道需要預約排号嗎?不過是手起刀落的事兒,還等什麽明天,現在就給敗類個痛快行不行!”
屠豪在電視劇裏聽到過“淨身”這個詞,不過不敢确定此處就是他所認爲的意思,于是在所長的身上邊比劃邊問——
“淨身是斷了命根子嗎?”
“沒錯,就是變太監的意思。”獨教授嫌棄地推開他那姿勢極不吉利的手。
屠豪好奇發問:“太監能考科舉嗎?”
“古代命根子一斷,直接就能端鐵飯碗,根本沒有考科舉的必要”,獨教授撫着微有胡子茬的下巴,揣摩故事的後續發展方向——
“小仇大人絕對不會允許楚墨軒進北司衙門,這就是赤裸裸的懲罰加報複,如果這個纨绔子弟真的被淨身,楚家的臉面将蕩然無存,渣爹楚子濂估計得當場吐血身亡,不過…”
他深思幾秒,擔心事情不會如此順利,繼續說道:“楚子濂在朝中的勢力雖然不及仇士良和小仇大人這些官宦,可畢竟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總覺得楚墨軒不會這麽輕易變太監。”
楚家一家子全都是人渣奇葩,景栗先鬥渣爹楚子濂,再鬥渣弟楚墨軒,後面可以預見的還有渣妹楚鸾合以及惡毒繼母劉氏,光是想想就心累到崩潰。
她此刻最大的願望,是小仇大人能夠充分施展大反派的神威,拿出順我者昌、逆我者全家滅亡的氣魄來,直接把楚家敗類打包送上黃泉路。
景栗向小仇大人發出無聲的殷切呐喊:“答應我,做一個合格的魔頭大反派,讓楚家家破人亡,好嗎?”
假如真能如願,她的任務壓力直接就能降低一多半,解怨大業的進度條立刻将進入三倍速模式。
正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什麽事如此熱鬧?”
那渾厚的男聲無疑是郡王李正德,景栗不由得納悶兒——
今兒難道是大唐全民逛街日嗎,怎麽朝廷的大人物一個個都在CBD中心區軋馬路呢?
李正德乃皇親貴胄,排場自然不輸小仇大人,這兩位政敵大神狹路相逢,會讓形勢發生怎樣的變化,任誰都無法準确預料。
在場衆人行禮,李正德倨傲颔首,眼眸掃過景栗的時候,目光不禁停了停,因爲此刻的她紅腫着半張臉,嘴角還有血迹,既狼狽又可憐,在人群中甚爲顯眼。
小仇大人的表情明顯不悅,言辭也并不客氣:“德郡王真有意思,沒有打聽清楚是什麽熱鬧之前,您怎麽會貿然來湊熱鬧呢?”
李正德自不會被官宦輕易拿捏,四兩撥千斤地回擊——
“赈濟所内北司的官員欺辱災民,聖上下令嚴懲,小仇公公折損了多位得力幹将,心情不悅完全在情理之中。”
“馬嘯天!”獨教授聽後順勢想起了這位災民——
“李正德先前的謀劃成功了,利用災民馬嘯天作僞證,成功打擊赈濟所中的宦官一黨,聽這話裏話外的意思,小仇大人有不少親信都受得了牽連。”
此推斷的确合理,景栗的腦中浮現出了馬嘯天等人的身影,他們受黑暗現實所迫,從災民淪爲劫匪,又在萬般無奈之下,成爲李正德的棋子,卷入了朝堂黨争的漩渦之中。
棋子的命運,十有九悲,馬嘯天等人是否還安然地活着,那些重病的孩子是否得到了救助,景栗不得而知。
生在腐朽的時代,即便是與世無争的普通人,也逃不過被黑暗洪流吞噬的悲劇命運。
棋子命如草芥,執子之人也未必能笑到最後,在這一局較量之中,李正德占了上風,但笑到最後的人并不是他。
此刻的李正德,矜貴淺笑之中暗藏勝券在握的信心,身爲天之驕子的他從沒有輸過,他堅信自己終将是黨争風雲的最終赢家。
但是,在立于上帝視角的景栗眼中,李正德的驕傲實爲盲目自信,他自以爲能夠将一切牢牢掌控于手心,殊不知自已也是天命的棋子,這一刻所有的風光榮耀,都不過是悲劇命運的殘忍鋪墊。
李正德和小仇大人不僅言辭針鋒相對,眼神的對峙更是硝煙味十足,單看此時的畫面,酷似雙男主相殺不相愛的電影大片。
楚墨軒視李正德如救命稻草,如喪家之犬似的向前爬了幾步,扯住其外袍下擺哀求道:“德郡王…求求郡王…救救我…”
李正德嫌棄地蹙了蹙眉頭,其随從即刻上前,将楚墨軒這一纨绔慫包拖到一邊。
小仇大人說道:“楚公子于光天化日之下率爪牙橫行霸道,夥同武侯鋪官差搶奪他人财物,此等罪行,不嚴懲不足以平民憤,郡王意下如何?”
李正德如鷹般的犀利目光怒瞪絡腮胡官差等人,果決下令:“官欺百姓,罪無可赦,參與今日之事的武侯鋪官差,爲首者斬立決,其餘人發配邊疆服苦役十年!”
屠豪深感意外:“我的天呐,絡腮胡就這麽下線了,好突然,說殺就殺,都不用走司法程序的嗎!?”
“背景不硬還肆無忌憚,他不當炮灰誰當。”獨教授更關心的是楚墨軒——
“因爲馬嘯天的事,小仇大人狠狠吃了一虧,他不可能白白咽下這口氣,肯定要想盡辦法報複。
眼前就是一個好機會,楚子濂和李正德身在同一個陣營,小仇大人整治楚家的纨绔兒子,其實就是在變相打壓朝臣一黨,所以他才會對楚墨軒不依不饒。”
“李正德會不會想盡辦法保下楚墨軒?事情已經鬧的這麽大了,他能用什麽辦法力挽狂瀾呢?”權謀劇情過于錯綜複雜,屠豪想想都覺得腦仁疼——
“這些人每天鬥來鬥去,互拼心機,活的到底累不累,大家都端着鐵飯碗安安分分賺俸祿不好嗎?”
“至于楚中丞家的公子…”李正德故意裝傻,詢問道:“他欲奪何人财物?”
“楚公子威逼鳳臨閣楚小姐交出全部家産,一言不合還動起了手,不但指使幫兇将楚小姐打傷,而且還大肆诋毀朝廷有關赈災的政令,目無律法,嚣張至極!”小仇大人說着擡手指了指“楚鳳鳴”——
“楚小姐是此項赈災中的大功臣,她無端遭受天大的委屈,朝廷自當爲她做主,嚴加懲處犯惡施暴之人。”
“想不到小仇公公和尋常男子一樣,頗有憐香惜玉之心~”李正德似笑非笑,有意内涵小仇公公,嘲諷他不是真男人,而且極其睿智地找準了扭轉局勢的切入點——
“楚小姐與楚公子是姐弟,今日的風波想必是因家事而起,家家都有難念的經,楚家的家事當由楚大人出面解決,外人不應随便插手。”
不得不承認,他所用的方法相當巧妙,把風波描述爲楚家内部家事,确實能夠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小仇大人不依不饒:“這并非是家事,因爲楚小姐已與楚家斷絕關系!”
“不如聽聽楚小姐的說法”,李正德看似把話語權交給了“楚鳳鳴”,實則卻在暗戳戳地威脅——
“你與楚公子終究是血脈至親,一家人損則俱損,榮則俱榮,楚小姐是聰明人,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小仇大人不甘示弱,也上前引導:“真正的親人,不會逼迫你,更不會傷害你,楚家人似豺狼虎豹,你若此刻屈服,将來遲早有一日會被所謂的至親生吞活剝!”
一邊是郡王,一邊是宦官,景栗夾在中間左右爲難。
從情感和任務的角度,她更傾向于接受小仇大人的觀點,可又不敢得罪權勢滔天的郡王,畢竟她還得開門做生意。
電視劇裏的大女主,是男主男配齊齊保駕護航,而她這位大女主,卻是男主男配雙雙苦心刁難,同人不同命,怎一個慘字了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