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錢叔。”
陳安坐好後沉聲喊道,手指因爲緊張微微搓動着,接下來錢歡的話對他來說将是一個宣判,因爲這時候錢歡打電話過來隻可能是蒼穹影視那邊回消息了。
電話裏錢歡也很幹脆,直接說道:“他們拒絕了我們的合同。”
陳安的手猛然握拳,目光一凝,眉頭也緊緊皺起。
拒絕了?難道蒼穹影視非要雪藏自己到合同結束嗎?沒必要吧?他跟蒼穹影視也沒有鬧翻到魚死網破的地步啊,有錢都不賺就非要白付給他工資?
哪裏出了問題?
就在他心情沉重的思索着這些的時候電話那頭的錢歡才大喘氣的說道:“不過他們提出了新的合作方案。”
陳安一怔,忽然,他聽到了電話裏隐約傳來的笑聲,那是他爸!
這兩個人在耍自己?
他一時間真是氣急而笑,這兩個人真是!!惡趣味!都多大了?逗他一個小輩玩?不過之前的那股凝重也算是消散一空。
他黑着臉問道:“什麽方案?”
錢歡的語氣也輕松了一些:“那邊提出不收我們的租借費了,他們投資一千萬,再跟我們聯合發行,要百分之四十的分成。”
陳安一怔,眉頭微微皺起,蒼穹又要投資他?這什麽情況?
“那你們怎麽說?”
“跟他們談呗,這也是好事,能分攤一下風險,不過比例肯定不能按照他們說的來。”
陳安思索着慢慢說道:“恩,行,我知道了,謝謝錢叔。”
“行,那就這樣,你準備準備,估計要不了多久你就得進組了。”
“好。”
挂斷電話,陳安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管王曼是怎麽想的,是又相信他了還是想搏一把,這都不是他關心的事情,現在這個結果更好,他的心思都被另一件事所吸引。
他又要拍電影了!
這次,他不會再犯以前的錯誤!
……
後續的幾天,快樂影視這邊一直在跟蒼穹影視那邊談判扯皮,而陳安則一直在家裏畫分鏡頭腳本,這天,十月二十八号,星期四,陳欲吃過飯後忽然穿着一身紅色的十号球衣球褲走了出來,頭上還頂着一頭黃色的卷曲假發,手上拿着紙喇叭跟足球哨子,看上去特浮誇。
就在陳安一臉驚愕的看着他的時候陳欲興奮的說道:“走,兒子,今天老爸帶你去看球!”
“看球?什麽球?”陳安神情古怪。
“當然是足球!今天有江城重工對陣山東魯能的比賽,有陳磊跟王峰!咱們給江城球隊加油去!快點,你這段時間憋在家裏都憋傻了。”陳欲催促。
陳安默默的看向手中還沒完成的分鏡頭腳本,猶豫片刻後點頭說道:“好吧。”
他不算足球迷,但在華夏足球文化也很盛行,他也算是感興趣的那一波,但其實連規則都不算太清楚,而陳欲就是标準的足球迷了,主隊江城重工,生命是國足。
這個世界的國足可是拿到過世界杯的!而且是三次!
“這就對了!電影再重要,你的生命中也不能隻有電影。”陳欲笑着說道,他還準備遞給陳安一件球衣,但陳安無情拒絕了,他可不想把自己弄成陳欲那個樣子。
這一場足球賽是晚上六點開賽,陳欲開着車就直接載着陳安來到了位于武昌的光谷足球場,這也是由江城重工投資興建的專業足球場,總共五萬六千個座位,每逢比賽這五萬多個座位都會供不應求。
在陳欲載着陳安抵達足球場的時候這裏已經人滿爲患,隔着幾條街就開始堵,一名名穿着黃衣服的交警指揮着交通,還有穿着藏藍色的警察在維持秩序,無數球迷手裏舉着橫幅,臉上貼着貼紙,神情興奮的聊着等會将要開始的比賽。
忽然間人群開始轟動,陳安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一輛大巴車從遠處駛來,沿路車輛人群自發讓路還鳴笛示意,一聲聲巨大的歡呼傳來。
“陳磊!!”
“江城重工!!”
“黃鋒加油!!”
“幹爆魯能!!”
“……”
是主隊來了!陳安目光中泛起一絲波瀾,球迷的激情總是讓人驚歎。
“那個就是陳磊,前年從青訓中提拔起來的小将,但是現在已經是中場核心,毋庸置疑的天才球員,未來肯定能加入國足。”陳欲指着大巴車中一名看上去大概二十歲的青年對陳安說道,那個青年并不算太帥的那一挂,但留着短發的陳磊看上去也是精神奕奕。
“恩。”陳安點頭,記下了這個名字,能被陳欲這個老球迷認可的球員估計也不會太簡單。
很快,陳欲帶着陳安檢票進場,他們的球票位置就在中間位置的一層看台,視野極好,這時的足球場裏已經坐滿了大半的位置,有些球迷已經開始唱起了球隊的歌,上萬人的歌聲回蕩在體育場内,聲勢極爲恢弘。
“怎麽樣,壯觀吧。”陳欲扭頭看向陳安,臉上的笑意中帶着一抹自豪,就好像很多年前他帶着還小的陳安來看球時一樣,當時他也問了這句話,可惜那時的陳安就已經立志要當一名導演,不然說不定也會想來當球員。
“恩。”陳安點頭,一如當年。
陳欲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不在意的笑了笑,趴在欄杆上對陳安問道:“兒子,你最近天天待在家裏寫劇本,鉚足了心思想把電影拍出來,你有沒有想過你到底要做到一個什麽樣的地步?”
什麽地步?
陳安皺眉,想了想後說道:“賺個幾千萬的票房?”
陳欲失笑,搖了搖頭後又問道:“那這部電影成功以後呢?你究竟想成爲一個什麽樣的導演?”
陳安沉思片刻,然後對陳欲說道:“起碼要先當一個能靠拍電影賺錢,能活下去的導演再說。”
“然後呢?沒有了?”
陳安沉默,片刻後皺眉看向球場,有些心煩的說道:“然後慢慢成爲一個有點名氣的導演,起碼不用爲拍攝的投資心煩。”
其實他想說的不是這個,但不知道爲什麽,那個真正的目标他居然不敢說了。
明明從小就一直很自信的,這份自信在拿到那個短片獎的時候達到了頂峰,他記得那時他的目标是成爲斯皮爾那樣的國際頂尖導演,但現在話說出來,他居然不敢以曾經的目标作爲目标。
可能這就是長大?懂得了所謂的天高地厚。
那兩次的失敗對他的影響是深遠的。
陳欲就這麽靜靜的觀察着陳安的神色,片刻後忽然一笑,說道:“可以,不錯了,反正不管怎麽樣都已經比你老爸強。”
陳安一怔,回頭看向陳欲,他還以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