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顧家
楊牧是個孤兒，從小被瘸腿的爺爺收養，三歲那年，他又從外面撿回妹妹阮棠。
原本，日子雖然很苦，倒也還過得下去。
後來，在楊牧剛上高一時，老爺子去世，自小體弱多病的妹妹阮棠又被查出腎衰竭，并且一查就是晚期，接二連三的災禍，把還未成年的楊牧打懵了。
好在那時，爺爺的一位舊識站了出來。
這位舊識名叫顧翰山，雖然算不上天海市頂層的人物，但卻也小有資産，是個成功人士，他将楊牧和阮棠接到顧家照料，一力承擔他們上學和阮棠治病的所有花費。
關于顧爺爺和自家爺爺的淵源，楊牧并不是很清楚，隻知道似乎在顧爺爺落難時，自己爺爺曾經幫助過他。
顧爺爺是個非常和藹的老人，對楊牧兄妹極好，隻是他家中的其他人，特别是他兒媳張彩蘭一點都不喜歡突然闖入家中的楊牧和阮棠。
認爲他們兄妹兩人根本不配住到顧家，還分走了老爺子對自己女兒的許多關注。
特别是在得知，老爺子曾經要給楊牧和自己女兒顧安琪定娃娃親，結果被楊牧爺爺拒絕，但依舊有着撮合楊牧和顧安琪的心思後，張彩蘭更是将楊牧兄妹當成是眼中釘，肉中刺。
不過有顧爺爺在，她也不敢刻意爲難兄妹兩。
隻是後來，顧爺爺精神越來越差，最終患上老年癡呆症，被送到養老院。
在那之後，楊牧兄妹兩，安甯的日子便被打破，迎接他們的，是張彩蘭一次又一次的刁難，以及越來越難聽的辱罵。
楊牧一開始還能忍受，直到最後，張彩蘭辱罵兄妹兩人都是有爹生沒娘養的野種，而且還是他們顧家的寄生蟲，阮棠委屈得眼淚直流，楊牧紅着眼帶妹妹離開顧家。
“有本事，你們就再也不要回來！我倒是要看看，沒了我們顧家的援助，你們這兩條寄生蟲，還怎麽活下去！别是明天就灰溜溜爬回來求我們收留！”
望着帶阮棠走出顧家大門的楊牧，張彩蘭眼中滿是鄙夷，她厭惡極了這種有自尊心的窮鬼。
自尊心，又或者說尊嚴這種東西，是窮鬼應該有的嗎？
簡直莫名其妙。
當時剛滿十八歲的楊牧，死死咬着牙，最終以一種堅定的口吻回答她：“你放心，這輩子，就算你求我，我也不會再踏入你們顧家一步！”
“我會求你？
哈哈哈！唉喲，你是要笑死我嗎？
我會求你這種賤骨頭？”
兄妹兩人在張彩蘭帶着嘲諷的笑聲中離去，那晚寒風呼嘯，下着很大的雨，望着緊緊摟住自己手臂，凍得瑟瑟發抖的阮棠，楊牧發誓，這輩子要靠自己保護好她，不需要再借助任何外人的幫助。
爲了負擔起阮棠的上學和治療費用，他從那時開始辍學。
回首過往，年紀輕輕的他，已經在社會底層摸爬滾打多年。
雖然和顧家最終鬧得很不愉快，但楊牧依舊将顧爺爺當成自己的恩人，其他人他可以不去搭理，但顧爺爺想要見他，他必須過去一趟。
“沒想到顧爺爺竟然清醒過來了，不過，以他的症狀，隻怕是清醒不了多久，很快就會再次陷入癡癡呆呆的狀态。
我可以順便去給他看看，或許能将他治好也說不定？”
楊牧回到房間内和衆人告辭。
郭濟生本想挽留他好好款待一番，聽他說是有急事要去辦，便開口讓郭雲鶴開車送他，結果商青黛也開口告辭，說她順便送楊牧一程。
郭濟生父子和謝正卿一同将楊牧和商青黛送出去，直到目送商青黛的車離去後，才返回屋内。
“啧啧。
爸，你是不是也覺得很稀罕？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商青黛和一個男的走得這麽近，甚至還親自提出要開車送楊神醫一程。
你說，她該不會對楊神醫有意思吧？
嘿。
依我看，他們兩人郎才女貌，能走到一起，倒也蠻登對。”
郭雲鶴現在對楊牧的觀感是好到極點，覺得如果楊牧能和商青黛走到一起，那完全是一對金童玉女。
“就你多嘴！”
郭濟生白了他一眼，緩緩道，“青黛那丫頭性子清冷，雖在商界，卻不勢利，一個男人，若僅僅隻是優秀的話，是無法讓她傾心的。
依我看，她隻是對楊神醫感興趣，遠遠還沒到喜歡的程度。”
他歎了口氣，“再者，楊神醫在我們眼中自然是很優秀，但在商家的眼中，那就隻是一個醫生。
醫術再好，也隻是醫生。
青黛丫頭要是真的喜歡上他，那麽無論對她自己，還是對楊神醫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郭雲鶴眼神一凜，的确，自己想得還是太簡單了。
商青黛在許多人眼中，是一位商場中的女王，風光無限，但實際上，她的人生并不掌控在她自己手裏。
有些事情，落在普通人身上，是一個美好的故事。
落到她身上，則将會是一場災難。
勞斯萊斯幻影駛過街道，引起無數人的矚目，坐在後車廂的楊牧透過車窗，打量着外面燈紅酒綠的世界。
此時已經快要淩晨十二點，街道上依舊車水馬龍，嘈雜一片，天海市的夜生活，五光十色，絢爛而又帶着一絲堕落的氣息。
“對不起！”
耳邊傳來商青黛的聲音。
楊牧驚訝地轉頭，看向和他一起坐在車後座的商青黛。
商青黛也看向他，歉意道：“我之前聽你說郭老沒病，第一反應是你故意在詛咒郭老，而沒去思考，你的話裏可能存在别的含義。
說到底，是因爲我心中依舊對你持有懷疑，算不上絕對的信任，我在這裏向你道歉。
對不起！”
楊牧笑了起來，搖頭表示沒關系，心中暗道，這女人做事還真是一闆一眼，道歉也這麽正式，配合上那清冷絕美的臉龐，有種難言的可愛。
商青黛疑惑道：“你爲什麽笑，我道歉很好笑嗎？”
楊牧搖頭，笑道：“我以前在酒吧裏，見過無數犯錯的女人，但從來沒有一個像你這樣，發現自己錯了後，會這麽正式道歉認錯的。
我不是在笑你，而是在笑那些女人隻會狡辯和拼命嚷嚷，簡直蠢得不行！”
商青黛沒再開口，嘴角微微翹起，這男人倒是有點眼光，那些女人，怎麽可以和自己相比嘛。
車廂裏再次恢複甯靜，到了目的地後，楊牧說了聲謝謝，便要下車。
眼見車門已經被打開，商青黛突然伸手拉住楊牧的衣服，聲音夾雜一絲不滿：“你就沒有什麽想要問我的？”
“問你？”
楊牧沒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沒什麽要問的吧。
商青黛惱了，磨了磨牙，道：“你手機号碼多少？”
前面一直裝死人半句話不吭的女司機，嘴角狠狠抽了抽，心中大喊：小姐，矜持啊！以您的容貌和地位，哪有主動問男人手機号碼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