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便看到睡在地上的章伯興。
章伯興像是驚弓之鳥,被開門聲吓得一個哆嗦,睜開眼睛。
“你……您怎麽又來了?”章伯興臉色發白,擔心對方是改變主意,打算要殺了自己。
剛才他便做了個噩夢,夢到楊牧突然反悔,直接将他脖子給扭斷,還獰笑着說什麽隻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楊牧道:“怎麽,不歡迎我?”
章伯興連忙搖頭。
楊牧笑道:“我給忘了,雖說時間一久,你身上的藥效會自動消退,但不給你解藥的話,今晚你是站都站不起來的。
眼下過來,便是給你送解藥,免得明天有人過來,看到你躺在地上,還以爲你是有什麽怪癖。”
章伯興尴尬笑道:“多謝前輩!”
楊牧從身上取出一枚丹藥,遞給對方。
章伯興伸手接了過去,卻是遲遲沒有服下。
“擔心這其實不是解藥,而是毒藥?”
楊牧淡淡道,“你倒是挺看得起自己。就現在這種情況,我想要殺你,還需要下毒?”
“前輩說笑了!我當然相信您。”章伯興讪笑一聲,将解藥服下。
很快,他便感覺,那股全身無力,筋骨酥麻的感覺消退,不由長松了口氣。
“我問你,你們極焱教現如今,一共有幾人持有天火?”楊牧問道。
“六個!”
章伯興回答得很幹脆,這算不上什麽隐秘,是外界許多人都知曉的事情。
他倒是有些疑惑,以對方的實力,加上和極焱教有仇,怎麽會連這種事情,都不清楚。
“這七人所掌控的天火裏面,是不是有一種幽藍色的火焰?”
“有。唐影長老的陰陀幽火!”章伯興立馬回答道。
楊牧心道,果然,便是在極焱教中,掌控天火者也是寥寥無幾,所以隻要确定對方是極焱教的人,再稍微描述一些天火的特征,很容易就能打探到對方身份。
甚至于,像是劍法高超、女性、年紀不大等其它信息,都不需要提供。
“長老……”
楊牧小聲默念,追問道,“這人是什麽境界?”
章伯興道:“仙門境大圓滿!”
“仙門境,就能成爲極焱教的長老?”
楊牧有些疑惑。
他還以爲,能在這種頂級勢力勝任長老之位的,即便不是破虛境,至少也是頂尖化神強者。
章伯興道:“單看境界,的确不足以成爲極焱教長老。但唐影長老,不僅是仙門境大圓滿,還擁有天火,且還是一位淩駕于普通修真者之上的天人!
除此外,她劍術超絕,便是老一輩強者,都無不贊歎。據說,若非她太過癡迷劍道,如今早就已經踏入化神境!
許多人認爲,以唐長老的天賦,别說是化神境,未來踏入破虛境,那也是必然之事。”
楊牧已經可以确定,這位唐影,毫無疑問,就是自己今晚遇到的那女人。
“你和這位唐影長老,是否熟悉?”
“呃……前輩說笑了。唐長老乃是萬衆矚目,天上日月般的大人物,我怎麽可能和她熟悉。”
“和我說一說,她的情況。”
“前輩您是想要,了解哪方面?”
“所有方面!隻要是你知道的,都說出來給我聽聽。”
楊牧清楚,自己不可能直接從對方嘴裏,得知唐影出現在“轉經殿”的原因。
他想着,若是對唐影的情況足夠了解,或許,便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迹。
但結果,卻是讓他失望。
唐影的故事,甚至可以說是和他有幾分相似。
她從小是一個孤兒,後來偶然被一位劍客收養,再後來,被極焱教大長老,也就是唐影如今的師父看中,帶回極焱教,展現出驚人的天賦。
“她是怎麽擁有天火的?”楊牧打斷對方的講述。
章伯興搖頭道:“這個我就不清楚。就我所知,唐長老是加入教中數年後,才擁有天火。不過,也有人說,她加入極焱教時,便已經擁有天火,隻是那時無法掌控,所以不曾動用!”
“行!你繼續說。”
章伯興對唐影的了解,實在不多。
有些東西,他說出來後,甚至還要補充一句,說他是道聽途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直至他說完,楊牧依舊推斷不出,唐影爲什麽半夜三更,會出現在“轉經殿”。
不過,倒是已經明白,唐影爲什麽推斷自己會對極焱教不利後,便立馬出手!
她雖然是孤兒,但可以說自小在極焱教長大,他師父又是極焱教大長老,這裏便相當于她家,得知自己要對極焱教不利,自然不會放過自己。
“前輩,您對唐長老這麽好奇,莫非,您的仇人便是……”
“不是她。”
楊牧轉身離去。
第二天清晨,睡眠中的楊牧察覺到什麽,睜開雙眼,對上一雙正盯着他的眼睛。
楊牧表現得很平靜,倒是對方被吓了一跳。
白淨青年臉上滿是錯愕,這人的感知未免太恐怖,自己隻是目光剛落在對方臉上,對方立馬便醒來?
不!應該隻是湊巧。
蛇龍境修真者的感應雖然靈敏,但不可能敏銳到這種程度。
“我身上的靈票和空間戒指,都不見了!但你身上的,卻是還在。”白淨青年掃了眼楊牧手上的戒指,率先說道。
“你是懷疑,我偷了你的東西?”
楊牧心說,你的東西還真在我手上,但偷的卻不是我。
倒不是,楊牧不願意把對方的東西還回去,而是若還回去,被章伯興得知,那麽他必然會感到古怪,反可能給白淨青年帶來大麻煩。
至于許榮和孫術,也會将昨晚把他們打暈的人,懷疑到白淨青年的身上。
白淨青年道:“比起你,我更懷疑那兩個家夥!”
他指的,顯然是許榮和孫術。
楊牧道:“你打算怎麽做,去找他們兩個讨回來?”
“就算偷我東西的真是他們兩個,他們又怎麽可能會承認。再者,說不定不是他們,而是極焱教的人,比如那個看管這院子的大漢。
我如果把事情鬧大,激怒對方,那或許就不是丢東西,而是把命給丢了。怪我,昨晚不該睡得那麽死的!”
白淨青年搖頭,愁眉苦臉。
楊牧驚訝道:“什麽都不做,就當沒發生過?”
白淨青年怅然道:“對!”
這家夥,倒是比我預料的聰明。
楊牧心道,站在對方的角度,什麽都不做,才是眼下最爲穩妥安全的方法。
這幾天,因爲昨晚發生的事情,章伯興的心情必然糟糕透頂,如果将這件事情鬧大,白淨青年隻會自讨苦吃。
白淨青年繼續道:“還有件事情,很不對勁!”
“什麽?”
“我醒來後,沒有看到那兩個家夥,出去後,發現旁邊幾間屋子裏的人,也都消失不見!現在整個院子裏,好像隻剩下我們兩人!”
楊牧看了眼外面,說道:“現在時間已經不早。我們如今畢竟是雜役,估摸着,是極焱教的人安排大家幹活去了。”
白淨青年道:“我就是這個意思啊!你想,我們兩個不也是雜役,怎麽沒人喊我們起來,一起去幹活?就算其他雜役不喊,這邊的極焱教負責人,總歸要喊一聲吧?竟是放任我們睡覺?”
楊牧道:“可能是看我們睡得太香,不好意思打擾?”
“……”
白淨青年有些懷疑,這家夥,是不是把昨天發生的事情,都給忘了?
現如今,大家的身份都是雜役,不是家裏的少爺,怎麽可能看你睡得香,就不喊你起來?
要知道,極焱教那些人兇殘得很,自己昨天差點就被殺了!
“你說,我們要不要出去找一找?”
白淨青年擔憂道,“别人都去幹活,我們卻在這裏偷懶,後面,說不定會有處罰!”
楊牧不以爲然道:“找?極焱教這麽大,你知道去哪裏找?要是去了不該去的地方,說不定直接就把命給丢了!依我看,别想那麽多,繼續睡覺就是了。”
“……”
白淨青年隻覺得,這家夥是真有點不知道“死”字怎麽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