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一跳，以爲是楊牧不知死活跑來送死，但很快看清楚對方的長相，并非楊牧，而是大荒聽雨樓樓主秦躍海。
其他人的目光，同樣落在秦躍海身上。
秦躍海是此次進入秘境的二十多人中，明面上，境界最高者。
按理說，他早就該過來這邊，但遲遲沒有出現，人們心中早就狐疑不解。
見秦躍海神色瘋癫，口中自言自語着什麽，周霜珑歎息道：
“秦前輩突破失敗，如今成了個瘋子！可歎！”
想到自己，同樣渡劫失敗，但好歹還能比秦躍海多活些年，且神志如常，她心說倒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在場有些人，是大限将至，不得不來觀摩碑文。
抱着僥幸心理，想要借助境界突破，來得到更漫長的壽命！
這種人，并沒有一顆虔誠堅定的求道之心，即便最終失敗發瘋，并不會讓人感到惋惜。
但秦躍海卻是不同。
他是天縱之資，大荒第一強者，遠沒有走到化神強者壽元的極限！
若是他不來觀摩碑文，那麽還有着數百年的歲月！
如此情況，突破失敗，便讓人有些感歎。
周霜珑和李守山，一樣遠沒走到壽元極限，雖說境界遠不如秦躍海，但總歸有相似之處，如此一來，更是感同身受。
見秦躍海瘋瘋癫癫，朝着另一側飛奔而去，周霜珑喊道：“前輩！這邊！”
秦躍海聞言，朝這邊轉頭，随即飛掠而來，到了近處，人們總算聽出他在念叨些什麽。
“是誰！我究竟是誰？”
聽到這話，人們更加确定，他已經瘋了。
“怪不得，他遲遲沒出現，敢情是突破失敗，腦子出問題，跑到别處去了。”有人歎息着說道。
“秦前輩，你和我們一起出去吧。你們聽雨樓的人，還在外面等着你！”周霜珑對秦躍海說道。
“你知道我是誰？告訴我，我是誰！”
秦躍海到了近前，沖向周霜珑，伸手朝她肩膀抓去。
周霜珑吓一跳，有心躲閃，但秦躍海的速度實在太恐怖，她甚至都反應不過來。
千鈞一發之時，紫衫天君出現在周霜珑面前，一掌朝秦躍海胸膛拍去！
這一掌拍在秦躍海胸膛。
頃刻間，秦躍海像是被抽去骨架，身體發軟，朝地面倒去。
紫衫天君一隻手将他抓住，另一隻手，查看他身體狀況。
“五髒六腑和大腦受損嚴重……”
紫衫天君确認秦躍海真的是突破失敗後發瘋，頓時對他失去興趣，将他扔給周霜珑。
周霜珑将秦躍海接住，安撫道：
“前輩你不要緊張，我們萬道無量宗，會負責将渡劫失敗發瘋……總之，我們會将你送出去，交給聽雨樓的人，不會傷害你的。”
見紫衫天君輕易就制服發瘋的秦躍海，人們對他更是敬畏。
即便出口已經開啓，但他不開口，衆人根本不敢進入其中。
直到出口即将關閉，都再沒有半個人影出現。
“都老實在這裏等着，誰敢妄動，便是找死。”
紫衫天君語氣陰森命令衆人，而後飛到高空，俯瞰下方，恐怖的目力，幾乎将整個極北冰川籠罩，卻是依舊沒看到其他半個人影。
他回到原地，不死心道：
“都把身上的東西，拿出來給我瞧一瞧！我确定沒有問題之後，你們便可以出去！”
先前在外面時，像李川這種大勢力的成員，還有膽量拒絕萬道無量宗的搜身。
但在這與外界隔絕的秘境中，卻誰也沒那膽量忤逆紫衫天君，都老老實實，将身上的所有東西取出來，給紫衫天君查看。
見這一幕，李川吓得心中發毛。
他根本沒料到，在離開之前，紫衫天君會這般蠻不講理地搜身檢查。
若是按照原本的計劃，他将“須彌寶盒”帶在身上，而楊牧和顔九思又在其中，那麽結果便是被一網打盡！
沒多久，紫衫天君将衆人身上東西都檢查一遍，并沒有發現什麽端倪。
“那家夥，真打算在這秘境中待上5年？若真是如此，5年之後，你一樣不會有任何機會出去！”
紫衫天君沉着一張臉，轉身進入空間漩渦。
其餘人見狀，連忙跟上。
神羅山脈的山谷中，無數人等待結果，見到紫衫天君一行人從裏面出來，盡皆上前迎接。
聽雨樓的幾人，以一名老者爲首，見到秦躍海後，連忙迎了上來。
見秦躍海臉色茫然，他們心中已有不好的預感。
“秦前輩突破失敗，如今壽元不到一年，忘記過往的一切，你們帶他回去吧。”
周霜珑提醒一句，随後神色黯淡，朝萬道無量宗的人群走去。
“終究還是失敗了……”
聽雨樓爲首老者歎息一聲，并不如何驚訝。
對于進入秘境的任何人而言，失敗才是常态。
“走吧，該回去了。”
老者見不少人都将目光投向這邊，清楚自家掌門突破失敗發瘋的消息，是不可能瞞得住了。
如此一來，别說是聽雨樓内部，就連整個大荒的格局，未來都可能發生巨大變化。
一行人當即動身，啓程返回大荒。
他們本來還有些擔心，發了瘋的秦躍海，若是鬧騰起來，他們應付不過來。
好在秦躍海很是配合，不僅乖乖跟着他們登上馬車，上車之後，低着腦袋，嘴裏小聲念叨着什麽。
鍾長老有幾分好奇，仔細聆聽，等聽清秦躍海在小聲念叨什麽，不由怔了怔。
秦躍海竟是在數數。
“六百零七、六百零八……””
“樓主，您這是在數什麽？”鍾長老疑惑道。
秦躍海卻是壓根不搭理他，繼續自顧自數數，看都不看他一眼。
鍾長老自嘲一笑，如今樓主已是瘋了，說話做事哪裏還需要什麽理由。
隻要他不鬧騰，乖乖和自己返回大荒，便足夠了。
轉眼，過去兩天多時間。
“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六、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七……”
秦躍海臉上露出笑容，很快道：“一百萬！哈哈哈！我數到一百萬了！”
鍾長老愕然看向他，心中嘀咕，正常人的确不可能，從一開始數到一百萬，但這又有什麽可高興的？
下一秒，他瞠目結舌。
隻見秦躍海張開嘴巴，竟是将半個巴掌大的精美玉盒，硬生生從嘴裏吐了出來。
“樓主，這……這是什麽東西？”
鍾長老傻眼，真真切切意識到秦躍海真的瘋了，竟是把這種東西給吃下去。
秦躍海依舊不搭理他，大笑鼓掌道：
“我很聽你的話，從那裏面出來後，數到一百萬！怎麽樣，厲害吧？說好了的！我按你說的做，你以後在我乖孫女面前，要給我留足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