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所知，此次進入秘境的化神強者，隻有郭躍海一人。
他和郭躍海有些淵源，想要過去瞧瞧，對方是否成功更進一步，踏入仙門境。
很快，他看到秦躍海的身影。
對方頹然坐在地上，滿臉茫然之色。
楊牧微微皺眉，歎息一聲，很快來到秦躍海身前。
隻見秦躍海低着腦袋，神色茫然，口中不斷喃喃自語：“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楊牧聽到這話，明白對方不僅失敗，而且還是最壞的結果。
突破失敗，真元逆流，會對身體器官造成無法治愈的損傷。
輕一些的，好歹還能活個幾年，乃至十來年。
嚴重的，就連大腦都出了問題，變成個瘋子，一年内必死。
秦躍海擡起頭來，見到楊牧，茫然道：“你又是誰，知不知道我是誰？”
“我當然知道。”
楊牧心道，無論如何，總歸要把對方帶回聽雨樓。
“你知道？”
秦躍海身上爆發出恐怖的威勢，眼睛滾圓盯着楊牧。
盡管他突破失敗，但眼下依舊是化神強者，不是誰都能招惹的。
在生命餘下的時光裏，他的生機，會越來越微弱，實力不斷倒退，最終無法動彈，徹底成爲一具屍體！
“這裏不宜久留，你跟我來。”
楊牧轉身，踏出一步，頃刻間便到了十幾米外。
郭躍海等着從楊牧口中得到答案，立馬跟上。
兩人就這麽朝西邊方向，狂奔大半天時間，遠離極北冰川，來到一處荒漠，楊牧才終于停下腳步。
“你說，我到底是誰？”
郭躍海停下，面不紅氣不喘，盡管以後他會變得越來越虛弱，但這一刻，依舊擁有着頂尖化神強者的力量。
“大荒第一勢力聽雨樓的掌門人，秦躍海！”楊牧說道。
“秦躍海……”
秦躍海口中念了幾遍自己的名字，怒視楊牧，“你胡說八道！若這是我的名字，我怎麽會一點印象都沒有！小子，你敢騙我，信不信我撕了你？”
“你的情況，比我預料的更嚴重一些！”
楊牧歎了口氣，“我沒騙你，你的确是聽雨樓樓主秦躍海，此次過來這邊，想要觀摩碑文，突破到破虛境！隻可惜失敗了，腦袋出了點小問題，忘記過往種種。”
“你腦子才出問題！”秦躍海大怒，一副要動手的架勢。
“……”楊牧揉了揉太陽穴，感覺有些頭疼，“你覺得，騙你，對我有什麽好處？”
秦躍海聞言，竟是很認真地想了想，很快冷笑道：“你是看上我孫女了對不對？想要接近我，然後當我孫女婿！”
“你記得自己有個孫女？”
楊牧一怔，本以爲對方是忘記以前的一切，但似乎并非如此。
秦躍海面露得意：“我當然記得！我孫女，長得和她過世的奶奶一般漂亮，天底下的男人，無不對她傾心！但這丫頭眼光高，從來對那些追求者沒好臉色。”
楊牧道：“你孫女叫什麽？”
“叫什麽？笑話！難不成，我連我孫女的名字都能忘記？我孫女叫……叫……”
秦躍海表情逐漸凝固，像是個被遺棄在街頭的小孩子，面露恐慌，聲音顫抖：
“我……我不記得了！叫什麽，我孫女叫什麽？不！我不可能忘記，絕不可能忘記，她叫……叫……”
秦躍海表情開始扭曲，雙手抱着腦袋，拼命回憶，然而他的腦海像是黑色的海洋，他拼命在裏面打撈，什麽都打撈不到。
“不！不！不！”
他臉色兇狠又帶着恐懼，右手狂砸自己的腦袋，打出陣陣巨響，七竅開始湧血。
楊牧吓一跳，忙道：“叫秦舞月！”
“秦舞月！對對！哈哈！我孫女叫秦舞月！這名字是我起的，我怎麽可能會忘。不需要你小子提醒，我再想一會，自然能想起來！”
秦躍海神色恍然，大笑出聲，像是找到失而複得的珍寶。
“現在，你相信我之前的話了？”楊牧說道。
“你和我孫女，是什麽關系？”秦躍海并不答話，瞪着楊牧說道。
他很在意自己是誰，但比起自己是誰，又更在意面前這男的和自己孫女是什麽關系。
“我……我是她丈夫，你的孫女婿！”楊牧摸了摸鼻子，硬着頭皮說道。
若是對方接受他這個孫女婿的身份，那麽，對孫女婿所說的一切，自然都不會有半點懷疑。
“胡說八道！你平平無奇，我孫女怎麽可能看得上你！”秦躍海大怒，明顯不相信。
“……”楊牧嘴角抽了抽，“我年紀輕輕，卻神功蓋世，名震天下，她怎麽就看不上我？說起來，當初正是我把你給揍了一頓，才讓她對我着迷！”
“你把我揍了一頓？好一個滿口大話的小鬼！”
秦躍海忽然一步踏出，來到楊牧面前，一掌打向楊牧胸膛。
“你若能擊敗我，那我便信你的鬼話！”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楊牧笑了起來。
他剛才的話，并非純粹是在回怼對方的“平平無奇”，而是本就想要和對方切磋切磋。
整個山海界的化神強者，總共也就那麽些。
想要找個化神強者來切磋，簡直是比登天還難的事情！
雖說他認爲眼下自己，甚至可以和破虛強者鬥一鬥，化神強者更不在話下，但究竟如何，還得打過之後才知道！
轟！
就在秦躍海手掌要落在楊牧身上的瞬間，領域降臨，駭人的重力，像是一座大山，砸在秦躍海身上。
秦躍海猝不及防下，臉朝地面摔倒，眼看就要摔一個五體投地，他身體卻是忽然一轉，右腿如鞭，朝楊牧腦袋踢去！
楊牧身體後仰，躲過這一腳，後退兩步，笑道：
“化神強者果然不是仙門境能比。更強大的肉身、更充沛的真元、更快的反應速度，即便一開始完全沒預料到，但卻是在瞬間，就能反應過來，并且調整好狀态，甚至繼續出手，一氣呵成，看起來，就仿佛你剛才那一掌隻是障眼法，這一腳才是你的真正目的！”
若秦躍海腦子正常，此刻應該會神色驚疑，猜測楊牧使用的是什麽手段。
但他明顯腦子是有些不正常了，适應楊牧的領域後，便再次發動狂風暴雨般的攻勢。
不知不覺間，天地變色，雖然遠沒有楊牧渡劫時那般誇張，卻也如煌煌天威，讓人心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