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牧靜下心來，感應周遭的一切。
随着境界的提升，這一回，幾乎是頃刻之間，就感應到周遭那些水流所帶來的危險。
即便如今他已是蛇龍境九階，但仍然是一樣的感覺。
若這些暗流換成赤霄劍級别的利器，那麽置身其中的自己，頃刻間，就會變成一個馬蜂窩。
對于陣法一道，楊牧不曾花費大量時間去鑽研。
好在因爲得到他師父牧無涯的傳承，所以在這方面，他就如同站在巨人肩膀上看世界，要比大多數一輩子潛心研究陣法的修真者，都強上許多。
“任何陣法，都有其陣眼存在。想要破陣，最直接的法子，便是找出陣眼所在。隻要将陣眼毀掉，那麽這陣法，自然也就運轉不下去！這個水流劍陣陣眼的所在之處，很可能，也就是‘春雷劍’所在之處。”
下一刻。
楊牧的身影像是消失在原地。
他将速度發揮到極緻，嘗試着将纏繞在他身上的水流甩脫，因爲速度實在太驚人，尋常人的肉眼，已是無法捕抓到他的身影。
時間緩緩流逝。
半個時辰過去，楊牧的身影再次出現。
他不斷喘着粗氣，面色有些潮紅，若不是在水裏的話，就能看到他汗流浃背的模樣。
即便他體内真元渾厚，但若是要時刻保持極緻的速度，卻也是沒辦法堅持太久。
最讓楊牧心累的是，即便他已經将速度發揮到極緻，依舊無法擺脫那些纏繞在他身上的水流。
對于這個水流劍陣，他依舊是完全摸不到頭緒。
“在這水中，水流無處不在，根本無法擺脫！若想破陣，隻能想想别的法子。說到底，還是我在陣法一道的造詣不夠高，若是換成師父在這裏，或許他已經找到了破陣之法！”
楊牧心中有幾分氣餒，但很快又再次振作起來。
他嘗試着換一個方向去尋找陣法的破綻，陷入沉思之中。
就這般，又過去小半個時辰，忽然間，楊牧隻覺得仿佛有一道流光從腦海中閃過：
“這些水中暗流，若是利劍，我早就被殺。可問題在于，它們壓根就不是利劍，甚至沒有半點殺傷力！既然如此，我何必嘗試着擺脫它們？
倒不如，主動去迎合，去一次次嘗試，在一次次被‘殺’的過程中，深入了解這個陣法所蘊含的各種變化？”
打個比方，楊牧眼下要破陣，就如同地球上電影裏的那些去拆炸彈的主角。
按理說，他在陣法中稍微有所失誤，就會身死當場，就好比拆炸彈隻有一次機會，剪錯了線，就會被砸得粉身碎骨！
可問題是，這些水流，根本沒有半點殺傷力！
好比拆炸彈的過程中，剪錯線的話，炸彈也不會爆炸！
如此，便可以一次次進行試錯！
在沒有任何代價的前提下，想要拆除炸彈，完全就是一件毫無難度的事情！
眼下這水流劍陣，既然沒有任何殺傷力，楊牧就能用自己的身體，去當一個活靶子，從一次次被“殺”的過程中，深入了解這個陣法。
當然，即便如此，想要破陣，依舊是比拆除炸彈難上太多。
畢竟電影裏拆炸彈，往往就是那麽兩三根線裏面選一根就行，在沒代價的情況下，最多隻需要嘗試兩三次就能成功。
而這水流劍陣，則是千變萬化。
若是感應不夠強大，又或者在劍道和陣法方面沒什麽積累，那麽便是嘗試再多次，都不可能摸清楚水流劍陣的所有變化！
用身體來當活靶子，無疑是一個笨法子！
但在眼下這種情況，卻是一個非常好用的笨法子！
想明白這點後，楊牧不再嘗試着去甩脫不斷撞擊在自己身上的暗流，反倒是主動用自身的要害位置，去迎合水中暗流的撞擊。
如此一來，水中暗流像是被他的動作牽引着，不斷發生變化，楊牧則在這個過程中，不斷将這些變化記在腦海中。
隻要能将水流劍陣的所有變化都記在腦海中，那麽，意味着他将這個陣法徹底掌握！
到了那一步，想要破陣，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不知過去多久。
楊牧心無旁骛，終于，将水流劍陣的所有變化，全部了然于胸。
“破陣的法子，竟是反過來将這個陣法完全掌握！這種情況，即便是師父他老人家，隻怕也從來沒有遇到過？”
楊牧低聲自語，赤霄劍從手上戒指飛出。
他抓住劍柄，瞬間轉過身來，一劍揮出，狂暴的劍氣如潰堤洪流，朝着前方斬去！
楊牧眼底有幾分期待，也有幾分緊張。
他推斷陣眼便在這個位置，卻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轟！！
劍氣像是劈中了什麽東西，發出一聲巨響，而後潰散。
楊牧面露狂喜，幾步上前，又是一劍揮出！
“龍之心”的力量，催發到極緻，這一劍恐怖至極，駭人的劍氣将池水從中間分開，重重撞在前方位置！
轟隆隆——！！
整個天池，劇烈震動起來！
水流翻湧，像是海嘯到來。
上方的顔紫玥和顔九思，看到水面翻湧的一幕，都被吓一跳，神色有幾分擔憂，想要下水尋找楊牧。
“不要下去！他沒事！”
龍龜開口，聲音中有幾分興奮和期待，似乎它不需要下去，也知道水下的楊牧，正經曆着什麽。
顔紫玥和顔九思雖然有些擔心，但聽龍龜這麽說，就老實在上面等着。
水底。
楊牧望着前方的景象，有些愕然。
在他前方不遠的位置，出現一道空間裂縫，裏面傳來陣陣雷光。
“我這麽厲害，一劍直接把空間都給破開了？這不是破虛境強者才能辦到的事情嗎？”
楊牧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赤霄劍，聲音有些狐疑。
随即，他便想到，這空間裂縫的出現，應該和自己沒什麽關系！
空間裂縫應該是本就存在，隻是自己剛才的一劍，讓它顯現出來。
不出意料的話，“春雷劍”便是在這裂縫後面的空間内！
想到這點，楊牧也不去管裏面是不是有什麽危險，直接進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