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認并非祖龍後,龍逍明顯松了口氣,神色恢複平靜,目光低了幾分,臉上露出些許狐疑。
楊牧也是再次低頭看向池面,越是感覺這池子,或者說,這座山很不簡單。
他和龍逍,都想到一個關鍵。
如果沒弄錯的話,龍龜雖然有着龍的腦袋,但身體外形則是如同烏龜。
現在它的腦袋便有半個湖泊大小,按照烏龜的身體比例來看,它的身軀不僅要比這個天池更大,甚至,要比這座雪山的橫截面都大得多!
它是如何能進入到裏面,又要如何,從裏面出來?
“牧兒,過來!”耳邊傳來顔紫玥的聲音。
楊牧轉頭見顔紫玥向他招手,便走到她的身旁。
顔九思不需顔紫玥吩咐,跟着走了過去,就像是楊牧的保镖一樣。
“當年,若非龍龜前輩出手相助,便不會有眼下的你。”顔紫玥說道,“你爹曾說過,楊家記仇更記恩,若是以後我和你爹無法償還這個恩情。便要由你來還!”
楊牧對龍龜行禮,神情懇切:“小子楊牧,見過前輩!這份恩情,來日我必償還。”
龍龜張開嘴巴,口吐人言,聲音不大,卻已掀起疾風,湧向四面八方。
“你們且在遠處看着便是。”
一道道水流,忽然從湖中飛了出來。
如同一條條鎖鏈,頃刻間來到楊牧、顔紫玥和顔九思身旁,交織成一個囚籠,将他們籠罩起來。
“這是什麽意思?”顔九思表情一變,有些緊張。
顔紫玥拉着她的手,道:“放心。前輩不會對我們不利,它是在保護我們。”
“保護我們?”
楊牧掃了眼不遠處祖龍教的三人,頓時恍然,顯然龍龜擔心祖龍教的人,對自己三人不利。
祖龍教教主面色,立馬陰沉下來。
“閣下這般行爲,是不是有點,太不将我當回事?若我真的要對他們不利,就靠這水之囚籠,還能擋得住我不成!”
“能擋住你帶來的兩人,便就夠了。至于你,我會親自出手!”
龍龜說完,吹了口氣,化作狂風,頃刻間困住楊牧三人的水籠晃動起來,化作一個巨大的水泡,将他們帶到數千米高空。
意識到對方是在保護自己等人後,楊牧便沒嘗試着要沖出去。
當然,他也不覺得自己有那能耐。
“這根本就是,要直接開打的節奏啊?這位龍龜前輩,太猛了吧!從頭到尾沒說幾句話,然後就要動手?這麽不把龍逍當回事?”
楊牧腦子嗡嗡響,完全傻眼。
在過來的路上,他祈禱着龍龜能配合下祖龍教教主,如此便能避免直接沖突!
結果呢,人家壓根就不怕主動沖動,見面就要幹架,話都懶得多說幾句!
他遲疑了下,對顔紫玥道:“其實……”
顔紫玥右手在他腦袋拍了下,左手叉腰,瞪眼道:“你該叫我什麽?”
“呃……”
知道當年父母爲自己所做的事情,以及這些年來的遭遇後,楊牧心中早就沒什麽怨氣。
但這麽多年,都不曾喊過“爸”“媽”二字,一時間,張了張嘴,有些說不出來。
若是換成别人,或許就算了,會給楊牧多一些接受的時間。
顔紫玥卻是一副楊牧不開口,她就不罷休的模樣。
“你叫不叫?臭小子!叫不叫?叫不叫?哎,乖兒子你蹲下來,一見面就比老娘高了半個頭,打你腦袋都不方便!”
顔紫玥的手又在楊牧腦袋上拍了拍,還覺得不夠舒服,讓楊牧給她蹲下來。
“……”楊牧有些無語,沉默幾秒道,“媽!其實我覺得,祖龍教教主他——”
“你想說,他并沒有那麽壞?”
顔紫玥顯然也不是真的要拿兒子打着玩,将手收回來,一句話,便說出楊牧心中所想。
楊牧道:“你先前也說了,當年的事情,對他沒有半點怨氣。眼下這情況,大家可以好好溝通,沒必要一定要大打出手。”
倒不是楊牧多麽心慈手軟,而是如今知曉當年發生的事情後,他已不覺得祖龍教教主欠楊家什麽。
若非對方手下留情,他如今也見不到顔紫玥!
更何況,先前自己差點死在紫衫天君手上,還是對方救了自己一命!
再者,除非有着無法化解的深仇大怨,否則完全沒必要去和一個破虛境強者結仇!
退一萬步說,就算能将龍逍殺了,後面還要面對祖龍教一衆成員的反撲。
楊牧倒不是怕,而是覺得這樣做有點蠢。
面對有仇的強敵,選擇退縮,那是貪生怕死!
無緣無故,去和一個沒有仇怨的人結仇,那純粹就是愚蠢了。
“傻兒子,我先前所說,都是真的,我對他并沒什麽怨氣。但你真以爲,他事後會放過我們?特别是你!你是比他還要特殊的存在,他即便不殺你,也不可能還你自由。”
“聽你……呃,聽媽你這麽說,似乎在你眼裏,這位祖龍教教主是個挺歹毒的人?可當年,他到底是顧及情分,留你一命!
先前,他同樣也救我一命。就像你說的,我們楊家記仇更記恩。至少眼下,有龍龜前輩在,我們不和他回祖龍教去就是,何必非要大打出手?”
“你呀,還是太嫩!他爲什麽救你,無非是想要從你口中,打聽他想知道的事情。還有便是,如果你死了,我醒來後,絕對不可能告訴他任何東西!
他所做一切,都是爲了自己,你并不欠他什麽。至于他當年留我一命?呵,他和你說是因爲不忍心動手是吧?”
“不是因爲不忍心,是因爲什麽?”
楊牧頓時好奇起來。
到底是母子連心,對于顔紫玥的話,他沒有半點懷疑,隻是感到有些不解。
當年的龍逍要殺顔紫玥,簡單得如同碾死一隻螞蟻,但他終究還是選擇留顔紫玥一命。
楊牧本以爲對方是真的心軟了,但聽顔紫玥這般說,這裏面,似乎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