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霄自以爲勝券在握,卻就聽到,手中雙刀發出一絲碎裂般的細微聲響。
還不等他弄清楚怎麽一回事,他手中兩把刀同時斷裂,赤霄劍如脫籠猛虎,将兩把刀斬斷後,勢如破竹,直奔王霄喉嚨而去!
這突如其來的反轉,實在太快,别說是王霄,就連上方的蒼雲宗大長老,反應都慢了一拍。
蒼雲宗大長老反應過來,立馬便要出手阻攔。
若不出手,他腦海中,幾乎已經看到王霄腦袋滾落的畫面。
好在,不需要他出手,楊牧手中赤霄劍便停了下來。
“勝負已分!”
楊牧說這話時,卻不是看向呆若木雞的王霄,而是看向了台下面色極爲難看的司空兆。
司空兆冷着臉,轉身離去。
台下一片嘩然,誰也沒想到,纏鬥那麽久的兩人,會在電光石火間分出勝負,而且赢的竟然還是楊牧。
“不!這不可能,這怎麽可能,我不可能輸!絕不可能!”
王霄回過神來,面色有些瘋狂,怒吼出聲,顯然不肯接受這個結果。
楊牧手中赤霄劍往前一送,抵着他的喉嚨:“憑什麽,你就不可能輸?”
王霄怒吼道:“憑什麽,就憑我的境界遠在你之上!我是蛇龍境七階——”
剛走出一段距離的司空兆,停下腳步,面色發黑,轉頭喝道:“住口!”
王霄這才意識到說錯話,連忙閉上嘴巴。
台下一衆蒼雲宗弟子,雖然實力不如台上兩人,但好歹也都是耳力過人的修真者,早就将王霄的話收入耳中。
此時衆人面面相觑,卻無人開口,場面死寂!
原來,自己這邊上台的,竟然真的是蛇龍境七階?
若僅如此也就罷了,關鍵是,還輸給對方!
這件事情若是傳到外界,蒼雲宗必然顔面掃地。
“你到底是怎麽辦到的?我這兩把刀,就算不如你手中這柄劍,也不可能直接被斬斷!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
王霄死死盯着楊牧,不甘心到極點。
今天顯然是把臉都給丢光了,但無論如何,他至少要将落敗的原因給弄清楚。
楊牧道:“剛才和你交手,每次刀劍交鋒,赤霄劍都是撞在刀身的同一處位置。别說是你的刀不如我的赤霄劍,便是同等級的神兵利器,被抓住其中一個位置反複敲打,一樣承受不住。最終斷裂,是必然的事情。”
王霄踉跄後退一步,慘笑道:“我竟然沒有發現,原來打從一開始,你就在算計我!說到底,我還是輸在‘自大’二字?”
楊牧搖頭:“與其說是因爲‘自大’,倒不如說是因爲,你太害怕讓蒼雲中丢臉。”
“什麽意思?”王霄有些不理解。
“你心中認爲,若是輸給我,那麽蒼雲宗将顔面無存,你在宗門内的地位,也将一落千丈。而且,你更是認爲,不僅要赢,而且還要以最快的速度将我拿下!
所以,你所有注意力都用來尋找我的破綻,想着如何快點将我擊垮,根本無暇去思考,自己是否被我抓住什麽破綻。或者說,被制造出了什麽破綻!
這一戰,你敗給我,不是因爲你比我弱,而是你腦子裏想太多東西。這就猶如戴着枷鎖和我交手,雖然我境界上處于劣勢,但在心境上,卻是你處于劣勢。”
楊牧緩緩開口,這番話,也是他自己在分析這一戰之所以能取勝的原因。
王霄久久無言,面色晦暗道:“輸給你,我心服口服!”
他本以爲,敗給對方,少不得被一頓羞辱,卻是沒想到,對方不僅沒有羞辱他,反而将他自己都沒覺察到的東西,坦誠相告。
楊牧笑了起來,看了眼遠處司空兆的背影,笑眯眯道:“這一點,你倒是比你家宗主強,至少輸得起!”
他楊牧可是很記仇的,隻是他和王霄之間沒什麽恩怨罷了,但司空兆這不要臉的東西,身爲前輩,暗中給王霄傳音的事情,他可沒忘。
“既然我赢了,這兩件天材地寶,是不是屬于我的了?”楊牧看向台下被人拿在手上的兩件天材地寶。
“放心,我們蒼雲宗自然言而有信。”
蒼雲宗大長老,落在楊牧身旁,伸手一抓,兩件天材地寶朝他飛來,懸浮在他身旁。
“這兩件天材地寶,現如今屬于閣下。不過,今天這一戰,是私底下切磋,我想閣下應該不會去外界肆意傳開?”
蒼雲宗大長老笑呵呵道。
楊牧眉頭一揚:“怎麽,我要是将今天的事情傳開,就拿不到這兩件天材地寶?”
台下顔九兒附和道:“真不要臉!今天赢的要是你們蒼雲宗,你們絕對會把事情傳遍整個山海界!”
蒼雲宗大長老神色有些難堪,衆目睽睽下,他不可能真的不把兩件天材地寶交給楊牧。
好在楊牧接下來的話,讓他松口氣。
“放心吧,我沒那麽無聊,沒興趣浪費時間去告訴誰今天發生的事情。不過呢,過段時間,我會再回來這邊瞧瞧,看看那些感染瘟疫的人,是不是都已經被治好。”
這話簡直是在威脅蒼雲宗,若是不将那些感染瘟疫的人治好,那麽他楊牧就會将今天的事情傳開。
若平時被這般威脅,蒼雲宗大長老早就大怒,眼下卻是立馬便答應下來,說感染瘟疫的都是蒼雲宗領域内的子民,自然都會将他們治好。
沒多久,楊牧帶着兩件天材地寶和顔九兒離開蒼雲宗。
“蒼雲宗的這些人真是輸不起,連一個送我們出來的都沒有!”
顔九兒回頭看了眼,一臉鄙夷的說道。
見楊牧沒接話,她又道:“你真不打算将今天的事情傳開?這世上的修真者,有人不在乎世俗金錢,還有人不在乎男歡女愛,但卻少有不在意名氣二字的。隻要将今天的事情傳開,那麽你的名字,就将傳遍整個山海界!”
“我說到自然會做到。”楊牧很是平靜的開口。
顔九兒驚訝道:“你是真淡泊名利啊?”
楊牧笑了起來:“狗屁的淡泊名利,我這人現實得很。他們不希望今天的事情傳開,我同樣不希望!”
“爲什麽?”
“接下來,我還要去其它諸多勢力挑戰。如果今天的事情被傳開,他們不就知道,蛇龍境四階的我甚至能擊敗蛇龍境七階?
到那時,實力沒達到一定程度的,壓根不會和我交手。至于像今天這種賭鬥,那就更不可能了。”
“原來你這家夥不是淡泊名利,而是想要坑人!”
顔九兒笑得極爲高興。
楊牧愕然道:“你幹嘛這麽高興,這件事情,和你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啊!我這人最喜歡看戲,感覺你接下來前往各大勢力挑戰,應該會很有意思!”顔九兒笑嘻嘻道。
楊牧停下腳步,皺眉看向她:“你接下來,還打算跟着我?”
顔九兒理所當然道:“對呀。反正接下來,我沒什麽事情要去做,還是跟在你身邊比較有意思些。”
“我這人風餐露宿,跟在我身邊,少不得吃些苦頭。”楊牧說道。
顔九兒無所謂道:“你還把我當成那種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啦?論吃過的苦頭,我隻比你多,不比你少。”
楊牧不再多說,朝着前方走去,顔九兒快步跟上。
日落西山,天色漸晚。
楊牧打了隻野兔當今晚的口糧,随便選了個山洞當做落腳的地方。
“不錯嘛,我還以爲你随便找塊地往那一躺就行,還懂得找個遮風擋雨的洞穴,倒是挺懂得享受生活。”
顔九兒對楊牧找的洞穴不僅沒抱怨,而且還很滿意,據她自己說,她單獨在外面行走時可沒這麽講究,基本是随便找棵樹,然後在樹上坐着睡一夜。
深夜。
原本睡去的楊牧,忽然睜開眼,看了眼不遠處熟睡中的顔九兒。
“就憑這女人在司空兆面前,都那麽無法無天,絕對不簡單,身上不知道藏着多少秘密。她跟在我身邊,隻怕不是想要跟着看戲,而是另有所圖?”
楊牧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他懂得一個道理,那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女人很神秘,他有點看不明白。
說實話,在這女人身邊,他都不敢睡太死,更不願意被這女人一直跟着。
楊牧起身,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他剛一消失,顔九兒就睜開了眼睛。
“本來還想着,這小家夥涉世未深,不夠警惕,原來是滿肚子壞水,早就想好要把我丢下?”
顔九兒小聲嘟哝了句,臉上滿是笑意。
也怪不得楊牧覺得這女人不對勁,明明被扔下了,卻還笑得那麽開心,無論是誰,都會覺得有點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