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牧摸了摸下巴，這一點，的确讓他有點想不明白。
老者面色變了變，并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他是什麽時候，在這裏等着的？”楊牧轉頭看了眼龐如海。
龐如海忙道：“前輩您剛閉關沒多久，他就出現。您閉關三個時辰，他等了差不多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
楊牧意識到什麽，再次看向老者，“按照剛才的猜測，你師傅一直在等猩紅聖骸樹成熟，一旦得知消息，絕對會第一時間趕來。
你一旦得知猩紅聖骸樹成熟，必然會第一時間去通知他！結果，你卻是足足等了三個時辰，還将我當成你師尊？
我猜你先前就去找過你師尊，但并沒找到，所以才會将我當成他。我猜對了嗎？”
老者望着楊牧的眼神，再次變了。
能夠靠些許信息，便猜出原貌，意味着這小子心思敏捷，非常人可比。
但真正讓他都有些佩服的是，在這種時候，對方的心境依舊不受影響，竟然還能如此冷靜地進行推理。
“就算你猜出來又如何？雖然不清楚，我師尊是幹嘛去了，但聽到聲音，他必然會馬上趕來！等他一到，你就必死無疑！”
老者一臉陰冷。
楊牧面無表情：“我賭他已經出事，來不了。”
“什麽意思？”
老者一顆心七上八下，其實這也是他擔心的。
他不認爲這邊有誰能把自己師尊怎麽樣，但問題是，以蛇龍境九階的速度，絕對已經趕到才對！
結果到現在，他師尊依舊不見蹤影！
他内心深處，也是隐隐約約覺得，可能已經出事了！
“什麽意思，你自己心裏清楚。若非出事，怎麽可能現在還沒出現？”
楊牧一步步朝老者走去。
“你……你不能殺我——”
他話沒說完，忽然盯着楊牧身後，滿臉狂喜。
楊牧瞬間心髒狂跳，轉身便看到不遠處的門口，站着一名老者和一名中年人。
老者皮膚枯黃，身材幹瘦，頭發稀疏，完全就是一隻腳已經踏入棺材的模樣，然而身上的氣息卻極爲恐怖，像是一團被壓抑到極緻的火焰，若是爆發，将吞噬所有人。
中年人身姿挺拔，氣息沒有任何恐怖之處，似乎不過就是個普通人，但一雙眼睛深邃如淵，又銳利如劍。
“師尊！”
楊牧面前的胖老者激動不已，對幹瘦老者喊道：“徒兒拜見師尊！您可算是來了！”
他指着楊牧，怒火中燒，“猩紅聖骸樹的機緣，被這該死的小子給奪走！他更是将我一條手臂廢掉，還請師尊出手，我要這小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龐如海面如土色，雙腿發軟，坐到地上。
楊牧神色凝重，但卻隻看了幹瘦老者一眼，随後目光便在那看似尋常的中年人身上打量。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中年人露出一抹笑意，看向身旁老者，“你這徒弟，倒是挺狠。”
“你是什麽人？”胖老者這才注意到，自家師尊的身體竟是在微微顫抖，就仿佛一隻站在猛虎身旁的小貓，臉上寫滿恐懼。
沒等中年人說話，瘦老者忙道：“是晚輩管教無方！還請前輩準允，晚輩将這孽障殺了，好給前輩出氣！”
胖老者聽到這話，簡直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呆若木雞。
中年人哂笑道：“你已經活不了幾年，結果爲保全自己，連徒弟都殺？”
胖老者幹笑道：“前輩誤會了，晚輩這麽做，并非爲自己，而是想爲前輩效勞！能爲前輩辦事，是晚輩的榮幸。”
“你是覺得，我或許有法子，能夠延長你的性命，甚至幫你突破？”
中年人搖了搖頭，“那你便是想多了。即便猩紅聖骸樹的機緣落在你身上，一樣隻是浪費！既不可能讓你延長性命，也不可能讓你突破。”
說到這兒，他看向楊牧：“觀看碑文，突破失敗，便隻有死路一條。向來都是如此，從無例外！”
“不！吾輩修真者，逆天改命，哪有什麽絕對的事情？還請前輩大發慈悲，告訴晚輩一條生路！”
瘦老者滿臉懇求，噗通一聲，跪在中年人面前。
中年人冷冷道：“你好歹是許多人心中的宗師人物，便是在臨死前，也該給自己留幾分顔面，而不是這麽丢人。
再者，你爲了加快猩紅聖骸樹的成熟，害死那麽多無辜之人。現如今，卻讓别人給你一條生路，不覺得可笑？”
瘦老者拼命搖頭，還想說什麽，便見中年人手指朝前方虛點，一道劍氣憑空出現，将瘦老者的腦袋貫穿，速度快得在場無人能反應過來。
噗通！
瘦老者仰面躺在地上，瞬間斃命！
見這一幕，胖老者驚得眼睛滾圓，滿臉驚恐，對着中年人跪下砰砰磕頭：
“前輩饒命！求前輩饒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被他給逼的。
請前輩相信，這件事情，對我并無半點好處，若不是被逼，我怎麽可能會害那麽多人性命！我早就對他心生不滿，隻是實力有限，不敢違抗他，求求前輩饒了我！”
中年人沒理會他，看向楊牧，淡笑道：“都這時候，你還不喊我一聲師傅？”
龐如海和胖老者聞言，身體都是一震，滿臉難以置信。
楊牧神色複雜：“你不是不認我嗎，怎麽又主動出現？”
中年人，也就是千面魔君牧無涯笑了笑：
“你雖然還隻是蛇龍境四階，但論戰力，堪比蛇龍境七階。算是已經完成我一開始的要求。”
“所以，你終究是因爲我實力達到你的期望，才願意認我這個徒弟？”
楊牧并沒有半點高興的樣子，而是冷着臉，“千面魔君當真是好大的威風，但未免有些自以爲是！
你就沒想過，或許你願意認我這個徒弟，我卻不願意認你這個師傅了？”
千面魔君？
本就有些腿軟的胖老者，聽到這名号，腦子嗡嗡響，差點眼睛一翻，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