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牧從容道：“晚輩并沒有要冒犯前輩的意思，若是我看破不說破，那才是真正的冒犯。”
“什麽意思？”
邪劍尊疑惑道。
楊牧道：“晚輩來天琅城，便是沖着前輩你而來，先前在醉塵居所做的事情，也是希望能讓前輩來見晚輩一面。
看到前輩的瞬間，我便已經大概猜出你的身份。想必前輩也早就看出這一點，若是我假裝不知道，那麽，才是真正冒犯了前輩的智慧！”
邪劍尊被楊牧這番話給弄得楞在原地。
郭崇鼎瞠目結舌看向楊牧，心中可謂佩服得五體投地。
以前他隻覺得，老大在别的方面比自己強，但若論人情世故，比如說拍馬屁，那就比自己差得遠了。
結果……
聽聽！
這才是真正的拍馬屁啊！
怪不得自己先前拍老大馬屁他都沒多麽高興，敢情是因爲自己技術太差了！
“你說的沒錯，我對這一切，早就看得一清二楚。”邪劍尊露出一絲笑容，“剛才那麽說，純粹隻是吓唬你小子。你小子倒是老實，很不錯！”
楊牧心道，這位邪劍尊果然死要面子。
這一點，他其實早就清楚。
明明是邪劍尊厚着臉皮去結交牧無涯，而且還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毒打，結果這家夥卻對外放話說是兩人惺惺相惜，這不是死要面子是什麽？
“等等！你小子，怎麽會知道我在這邊？”邪劍尊狐疑道。
楊牧笑道：“我猜的。前輩你喜歡喝酒這件事情，無人不知，而天琅城則以美酒聞名，所以我便過來這邊碰碰運氣。”
邪劍尊瞪眼道：“剛才還拍老子馬屁，現在就把我當傻子呢？不過罷了，你小子倒還挺講義氣。即便你知道我在這裏，若是我不主動出現，你壓根不可能找到我。”
“那是自然。”楊牧笑呵呵道。
邪劍尊道：“你小子如此大費周章找我，是有什麽事？”
“我想找前輩你打聽一個人的蹤迹。”
楊牧取出另一瓶茅台酒，笑道：“晚輩身上便隻剩下這最後一瓶，本打算留給自己喝，但既然前輩喜歡，那麽便送給前輩。”
“别說的那麽好聽。這哪裏能叫送，分明是用這瓶酒來抵情報費。”
邪劍尊有些不以爲然，卻并沒有拒絕，“說吧，你想要打聽誰的蹤迹，隻要我知道，告訴你便是了。不過呢——”
他眼神淩厲幾分：“有一個人，你不能瞎打聽！”
“誰？”楊牧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便聽邪劍尊道：“千面魔君！”
楊牧還沒說話，郭崇鼎便先焦急道：“爲什麽不能打聽他？”
邪劍尊冷笑道：“敢情，你們還真是要打探我那兄長的蹤迹？”
說話的同時，他将臉上人皮面具取下，露出一張蒼老幾分，但五官更爲漂亮的臉龐。
可以想象，邪劍尊年輕時絕對超乎想象的英俊，必然曾無數次出現在不知多少女人的夢中。
“小子，如果我什麽都不打算告訴你，你便不把這酒給我了？”他掃了眼楊牧手上那瓶茅台酒。
郭崇鼎察覺到對方語氣中的不善，心中再次咯噔一響。
邪劍尊即便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單單身上那股氣息，就使得他像是站在貓旁邊的老鼠，心裏滿是畏懼。
對方隻要稍微露出幾分惡意，就足以讓郭崇鼎心驚肉跳。
楊牧道：“前輩誤會了。我剛才便說，這瓶酒是送給你的。既然是送，那麽無論你回不回答我的問題，它都是你的。”
邪劍尊隻覺得很無趣，這小子顯然膽小如鼠，自己稍微露出幾分不悅，他便不敢再追問什麽，乖乖将酒交給自己。
雖然對方的識相，給他省去些麻煩，但這種沒骨氣的家夥見得多了，他隻覺得很厭煩。
下一秒，楊牧卻話鋒一轉：“這瓶送給前輩你了，但是呢，前輩你應該不會隻喝了這麽一瓶就滿足？”
“這話倒是沒錯！以後我若是還想喝這酒，去哪裏能夠買到？”
邪劍尊連忙詢問，倒是差點把這件事情給忘記。
對他這種嗜酒之人，别說是眼前這一瓶半，便是給他再多，總有喝完的時候。
若想永遠能喝到這美酒，就必須弄清楚，要去哪裏才能買到。
他心中滿是好奇，這等美酒，應該早就名傳天下才對，怎麽可能以前從不曾聽說過，眼下又突然出現？
簡直就像是，從什麽世外之地給帶過來的一般。
楊牧一臉自信道：“放眼整個山海界，隻有我一人才能提供這酒給前輩你。若是不經過我，您便是走遍整個山海界，都不可能找到！”
邪劍尊神色陰沉下來：“我算是聽出來了。你小子是在威脅我，若是我不願意告訴你，我那兄長的蹤迹，那麽，你便不會再提供這酒給我？”
郭崇鼎連連給楊牧打眼色，滿臉焦急。
威脅這種事情，相來隻有強者威脅弱者，哪裏有反過來的道理？
要是真把對方給逼急，對方直接動手，自己等人的生死由對方決定，到最後，還不是對方說怎麽樣，便怎麽樣？
“前輩弄錯了！我隻是想說，你以後若還想要這酒，到陀羅教那邊找我。若是我不在，便找一個叫龍柒的女人！你要喝多少，我們便給你多少。”
楊牧搖了搖頭。
邪劍尊愕然，眼前這小子，實在是給他一種琢磨不透的感覺。
“我從來不信，這世間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你小子究竟是在打什麽鬼主意？”
邪劍尊眼神如劍，有着驚人的壓迫感。
楊牧笑道：“怎麽會是天上掉餡餅呢？前輩你是我師傅的朋友，那便是我的長輩。晚輩孝敬長輩，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是嗎？”
“你師傅？”
邪劍尊先是沒反應過來，随即意識到什麽，哈哈大笑起來，滿臉譏諷和鄙夷：
“小子，撒謊也要用用腦子，就你，配自稱是我兄長的弟子？你也不去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也配！滾蛋！再胡說八道，我便一劍讓你腦袋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