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有人躲到桌子底下,他怒道:
“滾出來!丢人現眼的東西。成何體統,當真都是一群養尊處優的軟骨頭!我倒是要看看,是誰敢在我米家的地方,鬧出這麽大的陣仗!把我們這當什麽地方了,荒郊野嶺嗎?”
雖然剛才的動靜極大,如同炮彈打來一般,确實也将他吓得不輕。
但他的頭腦依舊清晰,很快想明白,那絕對不可能是什麽炮彈。
要真是炮彈,那麽就不僅是聲響震天,還應該伴随着地動山搖,甚至房屋直接坍塌,将他們全部掩埋!
但眼下,除了聲音之外,并沒有其它動靜。
轟!轟——
就在這時,外面又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響。
米景霖沉着一張臉,快步朝大門外走去,心中暗道,難不成是這附近,有相關部門在進行演習?
可不對啊!
自家的莊園,雖然不是在市區,卻也不是在遠郊,根本就不适合進行任何演習!
來到大門外,他擡頭一看,如遭雷擊,整個人像是化作石雕。
米雪、米晖等人,緊随其後走到院子裏;
黃蘭芝、米彤等膽子小些的,不敢走到院子裏,隻敢邁出大門兩步後,便擡頭朝天穹看去。
當看清楚半空的光景,他們和米景霖一樣呆若木雞,久久說不出話來。
在距離地面數百米的高空,展開着一副五光十色的畫卷,就仿佛一張巨大透明的畫布在半空被拉開,正映出奇異的畫面。
五光十色的畫卷,是由炸開的煙花彙聚而成。
每伴随一聲巨響,便有煙花在半空綻放,而後交彙成一幅彩色的畫卷。
畫卷的内容,是一個極爲美麗的女孩。
随着一次次的煙花綻放,畫面交替,落在人們眼中,便是那個女孩在翩翩起舞。
“美……實在太美了!我還從未見過,這種不可思議的景色。”
米雪眼睛放光。
若單論舞蹈,半空那煙花彙聚而成的身影,其舞蹈壓根不算出色,至少和米雪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但并不妨礙,米雪的内心,感受到巨大的震撼。
她所說的“美”,與其說是指女孩舞蹈,倒不如說,是指半空的煙花畫卷,簡直要比言情小說裏一切情節,都要來得唯美與浪漫。
“是她!”
黃蘭芝瞪圓眼睛,忽然一聲尖叫:“是那個野種!怎麽會是她?怎麽可能是她!到底怎麽回事,這些煙花,又是誰放的?”
半空的畫卷,是由四散開來的煙花彙成。
按理來說,即便能夠形成固定圖案,也會顯得很是粗糙,若是人像,絕對不可能看清楚容貌細節。
但偏偏,衆人卻是能看清楚,半空那女孩的外貌。
女孩的容貌極美,完全配得上這美得夢幻的光景。
今晚見到的煙花,完全超出她們的認知範圍,到底是什麽樣的煙花,能夠達到猶如播放器一般的效果?
不!
應該說,要遠比屏幕播放出來的畫面,唯美和夢幻不知道多少倍,簡直像是夢裏的景色。
不過眼下他們倒沒時間去震驚這煙花的不可思議,随着黃蘭芝的驚呼,米景霖、米雪、米彤等人也都發現,半空那正是阮棠的影像!
轟!轟!轟——
煙花之聲,依舊在繼續。
與此同時,又有一個聲音傳入衆人耳中。
聲音仿佛遠在天邊,又像是在他們耳邊響起,顯得極爲的詭異。
“之前,你參加《聲舞奇迹》,還有校慶演出時,我都有事,沒法趕去。于是,便将你跳舞的影像,交給朋友,讓她制作出這些煙花。怎麽樣,喜歡嗎?”
“不生氣啦?距離結束還早着。除了你跳舞的畫面外,還有……呵呵。反正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随着聲音落下,半空那起舞的影像終于消散。
然而,煙花卻依舊沒有停下。
一幅幅五光十色的唯美畫面,随着煙花爆炸聲,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
“我們小時候雖然窮,好在爺爺倒還挺講究儀式感,每年都會給我們拍幾張照片。受到爺爺的影響,後來,每年我都會拉着你,拍些照片。
記錄你的成長,同時會燒一份給爺爺,與他分享。我呢,這次便将你從小到大的照片,交給那個朋友。”
半空中的畫面,一開始,是還在襁褓之中的阮棠。
畫面中還有另外兩人,分别是幾歲大,将阮棠抱在懷中,一臉倔強的楊牧,還有站在楊牧身後,面帶笑容的楊緻遠。
到了後來,便隻剩下阮棠和楊牧兩人。
随着一幅幅畫面更替,阮棠從一個襁褓裏的嬰兒,長成亭亭玉立的女孩;
楊牧也從一個神色倔強的小男孩,長成臉帶微笑,一如當初楊緻遠的青年。
山頂上。
阮棠哭成了個淚人兒,将頭埋在楊牧胸膛。
“我這麽大費周章,是想要哄你高興,怎麽還哭了?”
楊牧幫她擦了擦眼淚,笑呵呵道,“你要是不喜歡這種禮物,那下次我就不——”
“喜歡!我喜歡!”
阮棠抽了抽鼻子,帶着哭腔道,“我……我隻是想爺爺了而已。”
楊牧揉了揉她的頭發,道:“等我們回天海,就去看看他老人家,都好久沒在他墓前跟他唠叨。這次,我還專門帶了一些國外的好酒,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喝不喝得慣。”
阮棠重重點頭,仰着臉,驕傲道:“我雖然沒有爸媽,但從小也有家人!我這輩子都是楊家的人,才沒興趣回什麽米家!”
楊牧笑道:“對,你一輩子都是咱們老楊家的人。米家算是什麽東西,就他們也配讓我家小公主回去?”
阮棠重重點頭,擦了擦眼淚,哽咽道:“一輩子!”
楊牧顯然沒理解阮棠話語中的另一層意思,看向院子裏一群在東張西望的米家衆人,笑道:
“來都來了,就這樣走,是不是有點不太禮貌?過去打聲招呼?”
與此同時,煙花終于到了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