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牧沒有賣關子，平靜道：“你們和在街上見到的普通人沒什麽兩樣，身上大毛病沒有，小毛病卻是不少。如果你們的醫術真的過關，不至于連自己身上的問題都看不出來。”
“我們身上有毛病？”
“胡說八道！我身體好得很！”
“就是，我前段時間還檢查過呢。檢查的結果是亞健康狀态，但并沒有任何疾病。”
……
教室内衆人你一言我一語，都很不服氣。
楊牧看向其中一名男學生：“亞健康狀态，不就代表着，你身上有着我說的小毛病？
西醫和中醫對病症的定義本就不同，等到他們查出你的身體有問題，用中醫的說法，便已經是重症，甚至病入膏肓！
還有，你學了這麽多年中醫，到頭來，卻跑到醫院用西醫的方式跟儀器檢查身體。顯然說明你不相信自己的判斷！甚至不相信中醫！
以後病人來找你，詢問自己身體有沒有問題，你幹脆别給他們治病，直接讓他們去找西醫！你不僅爛，而且缺乏一個中醫的自尊與自信！”
那男學生一張臉漲成豬肝色，卻是無力反駁。
他的确是不相信自己的判斷，所以選擇跑去西醫那邊找答案，如此方才安心。
既然這樣，就不該給人看病，應該直接建議病人去看西醫！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連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哪來的資格去給别人下判斷？
在場和這男生一樣，學習中醫，但治病卻跑去找西醫的人，并非少數。
楊牧這話，不僅令那男生難堪，還有另外幾個，也都一臉尴尬。
“話不是這麽說的！就算我們沒法看出自己身上的病症，也不能說明我們的水平不行。古人便說過，醫者不自醫。
我們的醫術水平怎麽樣，取決于我們能不能看出别人身上的病症，而不是我們自己的！”
其中一名女生，憤憤說道。
“說的沒錯！有人怕是連書都沒讀過，就來對我們指指點點。”有人附和出聲。
楊牧正要接話，卻是有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先一步響起。
“錯了！醫者不自醫，不是這麽用的。”
衆人轉頭，看向最後排的蘇塵。
“醫者不自醫，指的并不是中醫看不出自己身上有什麽病症，而是說，在給自己開藥時，往往無法保持給他人開藥的客觀性，會有較多的聯想和顧慮，如此便可能導緻開出錯誤的藥方。
退一萬步來說，醫者不自醫，頂多是在開藥方的階段容易出問題，但看出自己身上的病症，是沒有問題的。若是看不出自己身上的病症，絕對代表着醫術水平不行！”
望着一臉笃定的蘇塵，剛才那幾名男女，都有些尴尬。
“我去！校草，你看看氣氛啊！我們可是一邊的，你怎麽還反倒是幫人家說話。這——”
他前面的男生，一臉無語的開口。
蘇塵打斷道：“别和我來拉幫結派的這一套！錯的就是錯的，對的就是對的！
如今中醫的處境本就艱難，如果讓那些本就瞧不起中醫的人，聽到我們說什麽醫者不自醫，無疑要将這當成笑料。你們這樣胡說八道，簡直是在侮辱中醫！”
那男生聲音戛然而止，滿臉尴尬和無奈。
蘇塵這攻擊性簡直是不分敵我，逮誰怼誰。
楊牧嘴角勾起，望着蘇塵道：“蘇同學，你贊成我先前那番話？”
蘇塵冷哼道：“你要是以爲，我是在幫你說話，就大錯特錯了！你那番言論，我一開始就說了，隻覺得可笑！”
正有些尴尬的衆人，眼睛發亮，滿臉期待的望着蘇塵，都希望蘇塵能大發神威，最好怼得楊牧無話可說。
蘇塵卻是繼續道：“不過，不能說完全錯了！畢竟，在場大多數人的中醫水平的确很爛，這是事實。但絕對不包括我！我敢百分之百肯定，我沒病，也不需要去醫院檢查！”
“……”衆人再次表情僵住。
楊牧搖頭：“不！你有病。”
蘇塵冷笑道：“你不會是想說，我的潔癖也是一種病吧？”
楊牧道：“潔癖屬于心裏問題，算不算病，先不做讨論。總之，我指的不是這個。”
“不是這個？”
蘇塵一臉自信，“那我可以非常肯定的說，我沒病！要麽你在胡說，要麽，你醫術不精，弄錯了！”
衆人見他這般自信，心中不由生起幾分佩服。
換成他們是眼下的蘇塵，此刻多少要有幾分自我懷疑，根本無法像蘇塵這般自信。
楊牧道：“你到講台上來，站到我身邊。我會向你證明，你的确有病！”
“你才有病！”蘇塵一聲冷哼，走到講台上。
他倒是要看看，這家夥究竟要玩什麽把戲。
台下衆人此時也都來了興趣，睜大眼睛看着台上的兩人。
他們倒是要看看，這兩人究竟是誰搞錯了。
蘇塵來到楊牧身邊，冷冷望着楊牧，就像是在說，有什麽招數，盡管使出來。
楊牧露出笑意：“放心。爲了避免讓你覺得是我暗中做手腳，我不會出手。而是由你自己來。”
“我自己來？”
蘇塵表情狐疑，“那你倒是說說看，要我怎麽做？”
楊牧道：“你伸出左手，按住太陽穴，然後再用右手，按住肚臍上方的中脘穴。”
太陽穴和中脘穴都是人體的主要穴位，對這兩個穴位進行适當按壓，不僅不會有危險，甚至有着一定的保健作用。
聽到對方是讓自己按這兩個穴位，蘇塵沒有絲毫猶豫，很快照做：“接下來呢？”
“沒有了。”
“呃，沒有了？就這樣？”
蘇塵有些懷疑對方是在耍自己。
不是說，要證明自己有病嗎，結果就是讓自己按下這兩個常見的保健穴？
楊牧道：“很簡單的道理。如果你沒病的話，按這兩個穴位，不可能會身體不舒服。你說對吧？”
蘇塵瞬間明白對方的意思，嗤笑道：“我現在感覺，沒有半點不舒服，那豈不是說，我的身體好得——”
噗通！
話沒說完，他忽然感覺頭暈目眩，雙腿發軟，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