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遠不覺得如此。
單純而說,僅僅是種地這一點,莫說他什麽繁昌侯的身份,便是他隻是一尋常百姓,這大明,也未必有多少人比他強多少。
種地,也是有學問的。
于是,他再三琢磨之後,選擇了第三個開設的學問(專業),農業。
消息傳出,無數人驚愕。
非但是一些個學子很是不屑,便是連許多農人都跑來湊熱鬧。
這……什麽玩意啊?
京城大學,如此高端的學府,竟是教大家夥……種地?
沒開玩笑吧?
種地?
啊?啊?
這玩意,誰不會啊!
說不好聽些,這大明,随便拿出來一個百姓都會種地,好吧?
然,就是如此,京城大學這邊,竟是什麽都不管,出了一個什麽狗屁的農業的專業!
教大家夥種地!
簡直玩笑!
種地有什麽難的啊?
若這也可以成爲學問的話,那豈不是意味着大家夥、無數學子等,都要向那些個每日在田地裏的老農學習?
讀了許多年的聖賢書,到頭來,卻還要向一個老農學習?
滑稽!
于是,轉來翌日。
随着農學專業消息傳播開來,萬千學子以及許多百姓都湊了過來,翹首觀望着。
農學啊!
什麽是農學?
說白了還不就是……種地?
在這時間,會種地的人有多少?數不勝數?
熱後,這可能在大明最高的學府,所教授的東西,竟隻是這般淺顯的東西?
不是吧?
轉來翌日,甯遠方才來到京城大學跟前,便見到許多農人。
“甯大人,您這農學,到底要學些什麽呢?”
“是啊,甯大人,真的是……種地嗎?”
“如隻是種地的話,大家夥……怎麽說呢,未必比您更懂,可大家都種了一輩子的地了,也沒什麽不懂的了啊!”
一些個農戶看着甯遠,先後開口。
什麽是農業?
那就是種地!
可若隻是說種地的話,這大明,又有多少人比親身種地的人更有經驗呢?
“啊……”
眼看着許多農戶“不解”的樣子,甯遠笑了。
對此,他自是已經準備好。
要說,這所謂的農學,與一些真正有經驗的人相比,這個專業,未必強多少。
可說到頭來,真正的農學,隻是少部分人懂啊!
“好吧!”
他随意應了一聲,便開始等待起來。
隻是,足足等了一下午的時間,到頭,真正的報名之人,竟隻有四五個。
跟着四周看熱鬧的人興奮起來。
“甯大人,這農學,到底是怎麽會事啊?”
“是啊,您這般大張旗鼓的,隻是教大家夥種地嗎?”
“真是可笑,大家夥若是選擇種地的話,還用您教導嗎?誰人不可以種地?”
許多人不屑與鄙視。
實在是因爲這學問……太過奇葩。
甯遠倒是不大在意,招收了數名學生之後,便開始教導起來。
農學專業,有什麽好學的呢?
可學的東西并不多,但對于諸多種地百姓而言,農學,卻又不可或缺。
轉來數日後,農學專業開課數日,山西突然傳來一則消息——因近些年來,山西幹旱,許多土地收成銳減,幾近沒有。
說白了便是山西這邊,有可能要絕産。
跟着,農學院這邊立刻行動起來,經過仔細調研之後,給出了确切的意見——種土豆!
“山西一帶,近年來,土地多幹旱,諸多農作物很難養活。”
“唯一的辦法,便是選取抗旱的作物。”
“而在衆多作物之中,土豆是極爲抗旱的,與此同時,土豆又抗旱!”
“又因近些年來天色寒冷,若在山西種植土豆,定是最大、最好的選擇!”
一則則消息,經過京城大學農學院回報上來。
弘治皇帝看了許久,一陣默然。
對于這所謂的農學院,他自是不大看好的,可經過此一番的災難之後,他越看,越是覺得這農學院建樹不凡,到頭來,甚至會影響整個大明的經濟。
“今歲,山西幹旱,許多作物收成欠佳。”
“若按照京城大學的意見,當及時止損,立刻終止土豆等作物?”
“驸馬,你以爲如何啊?”
弘治皇帝問,也是有些擔憂。
而今大明,總的來說,固然是強盛許多的。
可于許多百姓而言,仍舊有着許多不足,例如……百姓們吃不飽。
可供吃的東西不多,所以吃不飽!
“禀陛下,臣以爲……或可考慮嘗試因地制宜!”甯遠回應。
“嗯……”
弘治皇帝踟蹰許久,最終卻是認同了甯遠的意見:“那就,因地制宜……”
很快,在山西一帶,先前的衆多作物被拔出,改爲耕種土豆。
又過了十餘日,一份份奏報自山西傳至京城。
“該種土豆之後,十餘日已然拔苗!”
“按當下的趨勢來看,此一番,不敢說豐收,至少不愧虧損!”
“在缺水地種植土豆,是極佳策略!”
弘治皇帝看着一則則消息,默然許久。
土豆一物,毫不客氣的說,甚至是整個大明的命脈所在,因爲這玩意可以活人無數。
那麽,爲什麽,這麽多年來,所種植之人不多呢?
因爲這玩意的有着一定的種植條件,與此同時,也會影響許多士紳的利益。
于是,在大明範圍内,土豆的種植隻是在小範圍的進行。
當下,因爲山西那邊出了些事,故衆多百姓爲了減少損失,多種植了土豆,再回頭一看……竟是不虧的。
非但不虧,還賺了些許。
“這農學,也是極好的啊!”
一番言語,直接是傳播整個京城大學。
大學門外,無數人側目。
這……什麽個意思?
也就是說,哪怕是種地……也能種出來學問?
不是吧?
許多人側目,不敢想象。
那可能在許多農人眼中完全不值一提的、甚至許多人都習以爲常的學問,竟也是……一份學問?
“你們,怎麽說?”
許多學子望向了四周的農人。
而後……一陣寂靜。
不敢想!
什麽的農學?
所謂農學,不過是種地的學問。
可在這京城大學的宣傳之下,這農學,俨然成爲了一門治世的學問。
如山西,整體局面好好像無可奈何一般,單頭來,竟也隻是更換一種法子,自植株、防治等多方面出發,最後……幾乎是可以預見的一片大豐收?
“農,以農爲本啊!”
甯遠歎息着。
跟着農學院這邊繼續招生。
隻是一日之内,所報名之人,便超過了千人。
什麽農學與否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參與進來,至少……可以學一些東西。
“農學,也是一門學問啊!”
甯遠感慨着,淡笑着。
莫管怎樣,許多人是認可了這一門學問。
因爲,即便是農學,即便是無數農人都知道的事情,此一刻……也是有發展的。
什麽是發展?
銀子!
至少,這玩意在未來,是有發展的!
那麽……接下來……又是什麽呢?
甯遠不禁踟蹰起來。
數算、醫學、農業,這三個學問,除了農業之外,差不多是京城大學的頂級專業了。
除此之外,還有什麽學問呢?
“有點難啊……”
甯遠也是有些愁苦。
不大容易啊!
這大學的建立,要太多的精力,而今,農業方面,大抵算是過去了,可……其他學問呢?
這京城大學,還有什麽可以繼續發展的呢?
“語言學!”
此間,朱秀榮試着道:“夫君,是否可以考慮,将這諸多小國的語言,當做一門學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