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失蹤了是的甯遠，終于出現了，來到了後宮，随行的還有公主朱秀榮。
朱秀榮見了母後，便拉着母後去了他處，僅留下弘治皇帝和甯遠。
涼亭之中，分外的安靜，也有些凄冷。
地龍沒有燃燒，又是春日，自是寒冷的。
許久後，弘治皇帝終于擡起頭：“是你幹的好事？”
說着，他定定的看着甯遠，平靜的眸子下泛着無盡的怒火。
甯遠搖頭：“若臣當真有這等本事，便可輕易篡奪大寶了。”
這話很是無禮，甚至有些大逆不道。
可仔細想來，卻是有道理的。
若這小子當真可以令别人牙疼，那邊可以令紫禁城裏面的所有人都牙疼。
牙疼不算病，疼起來要人命！
真若是這紫禁城所有姓朱的人都得了牙蟲，那至少會有三成的人死去。
這并非玩笑。
牙蟲，不僅僅是一顆牙的問題，長久得不到治療，那便會危害到其他的牙齒，時間長了，所有的牙都有了牙蟲，那才是真正要命的時候。
而若要真正治療牙蟲，方法倒是有，隻是那諸多禦醫怕都不敢輕易嘗試。
那便是拔牙了！
這拔牙的危險，比牙蟲的本身都可怕，死亡率也是近半！
在這等情況下，可以說，一旦得了牙蟲這種病，要麽疼大半生，所有牙齒掉光，要麽……便要扛着一半的死亡率拔牙。
“咦，對了！”
弘治皇帝想了起來，眼睛放亮：“你小子也懂得一些醫術，你以爲如何？可以拔牙嗎？”
甯遠一陣苦笑。
他哪裏懂什麽醫術，最多也就是懂一點皮毛而已。
例如牙蟲，也就是齲齒，他隻是稍有了解，不是很深。
這裏面所謂的蟲，不是真正的蟲，而是牙神經！
目前爲止，拔牙采取的主流方法是将牙齒強行拔下來，跟着再用燒紅的鐵絲将裏面的肉給燙一遍，最後上藥。
所上的藥，也不是什麽普通的藥，而是經過燒制的雄黃等物品，在後世的化學名叫做三氧化二砷，在而今大明也有另外一個名字——砒霜！
望最裏面倒砒霜，這危險程度，可想而知，稍有不小心，那直接就小命嗚呼了。
尤其是太孫朱載埌本身年紀小，抵抗力差，上的砒霜稍微多一點都能直接要命。
“臣不敢保證！”
甯遠直接道：“拔牙本就風險大，而且還要用到十分危險的物品，太過冒險。”
這事，他還真不敢輕易嘗試。
若是治好了，倒還好，可若治不好呢？
他甚至不懷疑陛下這邊會直接将他砍了，即便他是天家的驸馬女婿。
“陛下，這也是許多禦醫不敢嘗試的原因所在。”
甯遠解釋了一嘴。
你禦醫治不好？
尤其還是皇孫這等在陛下心目中尤爲重要的存在，等着死去吧！
弘治皇帝無奈點頭。
說白了便是，都害怕！
那……怎麽辦？
總不能幹看着太孫就這般疼着，而毫無辦法吧？
弘治皇帝急的直咬牙，頓了頓，突然道：“若朕不去新大陸，太孫這牙蟲可否能治好？”
甯遠苦笑。
至今爲止，陛下還在試探他啊！
試探是不是他在背後搞的鬼！
“陛下，臣籠絡百官勳貴去新大陸，是陽謀！”
“包括那鑽石、保險也都是陽謀！”
“臣承認，這樣确實不好，卻也是無奈之舉，隻爲自保！”
“至于太孫殿下這邊，臣是真的沒什麽法子。”
甯遠也是交了實話。
反正這些事都是大家心知肚明了，又沒有外人，說出來也沒什麽。
“好！”
弘治皇帝應了一聲，跟着便離開了。
不多時，他召見了諸多禦醫，讨論治療太孫病情的法子。
諸多太醫給出的結論幾乎一緻，那就是沒法子，隻能這樣靠着針灸、止痛藥挺着，至于日後是否會出現更大危險，不好說！
弘治皇帝氣急，一再逼問，終于有人站了出來。
“禀陛下，臣進來也在鑽研牙齒方面的醫術！”
“太孫殿下之病症，一定要治的話，隻能拔牙！”
“但拔牙之後需要用一藥物消除牙蟲。”
是院判李言聞。
弘治皇帝又是一陣默然。
對于那一味藥是什麽，他心知肚明，砒霜啊！
太要命！
“可否用其他藥物替代？”他問。
“暫時還未找到！”
李言聞道：“隻有砒霜是最好的藥，可在最大程度将牙蟲殺死！”
弘治皇帝無奈。
也就是說，要根治這個牙蟲，隻能拔牙，也隻能用砒霜殺死牙蟲。
這是相當危險的！
“那麽……你們太醫最多有幾成把握？”他問。
“大概在……三成左右！”李言聞道。
“好吧！”
弘治皇帝歎息。
三成！
才隻有三成啊！
這等幾率，說是太孫必死都差不離了。
除此外，更可怕的是，若是不治療，這事日後定是個大問題。
不得已之下，他又找到了甯遠：“朕問你，若由你來治療，有幾分把握。”
甯遠認真看了看，嚴肅道：“大抵在五成左右！”
嗯？
弘治皇帝豁然挑眉。
五成？
竟是比太醫院那邊還多了兩成！
換而言之，若是由這小子來治療，太孫那邊至少有一半的生存率！
“實際呢？”他突然問。
“六成！”
“六成！”
弘治皇帝逐漸激動起來：“再實際呢？”
甯遠無奈，隻得報出自己有把握的數字：“七成！”
弘治皇帝：“……”
他定了定，跟着豁然起身，仰天長嘯。
七成，足足七成啊！
這治療後的生存率，足足比太醫院那邊多了四成！
足足多了四成的希望啊！
“朕就知道，就知道，哈哈哈！”他大笑。
這小子，已是習慣性的藏拙了，明明有七成的把握，一開始卻隻說五成。
虧得他這邊追問了兩嘴，若不然這小子還不一定會說實話。
“好，你來給太孫治病！”
弘治皇帝當即開口，果決又嚴肅：“拔牙，殺蟲！”
他也是下了相當大的決心。
其一是這牙蟲以太孫的能力，便是當下能忍過去，日後也是會出大問題的，若滿口牙都是牙蟲，那人都能直接疼死。
所以，隻能拔牙。
拔牙隻是少了一顆牙，可若能将牙蟲給殺死，日後便不會出現太大問題。
“臣，遵旨！”
甯遠認真見禮，心下也是壓力重重。
因爲這事，他從未嘗試過啊，也不知道具體可行與否。
可爲了陛下這孫子、爲了大舅子的兒子，爲了公主秀榮的侄子，爲了這個姑父的侄子，也隻得試一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