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将近,加上戶部這邊剛剛核算完畢的稅收破了五千萬兩,故弘治皇帝的心情很是不錯。
這幾年光景,大明的稅收愣是翻了一倍。
何謂興盛?
這便是!
況且,這還是建立在大明各種修建高速公路、治理河道等諸多開銷之外的稅收。
再直接說,若按照以前的核算法子,這大明朝廷庫府的收入至少要翻個三倍乃至更多,将近萬萬兩。
這裏面真要數來,最大的功勞,怕仍舊是海政司。
每個月的關稅太多了,已是達到一個恐怖的地步。
“卻不知甯遠那小子這幾日在做什麽。”劉健随意提及了一嘴。
“那小子啊……”
弘治皇帝略微一頓:“朕聽聞前幾日,那徐經剛好回來京城,好像去甯府走了一遭。”
這等事宜,三位閣老自是不知道的,主要還是來自錦衣衛這邊。
身爲君王者,真要想探查某個人,莫說某個人做了什麽,便是連穿什麽底褲都可能清楚。
而他之所以将此事說出來,也是想看看三位閣老的意思。
甯遠見了那徐經,便說明那小子可能要自海政司這邊動手。
而海政司與借錢的事宜又會有什麽關系呢?
“海政司嗎?”
三位閣老聞言,皆是微微一頓。
借錢一事,總的來說,與海政司沒什麽牽連。
最多……也就是那小子将商稅的部分拿出來,教諸多小國先将錢拿出來。
如此呢,錢倒是借來了,可海政司這邊的收入減少了,而且那諸多小國也不用擔心大明會賴賬,與整體而言,影響不大。
甚至,毫不客氣的說,這事都有些得不償失。
那海政司的關稅多穩定啊,你将關稅兌換成那什麽所謂的明元,無非就是透支未來的關稅。
透支也就罷了,日後要用關稅抵,還要給利息,這……豈不就是虧本的買賣?
“陛下,臣以爲,此一番,那甯小子怕不是要偷雞不成蝕把米啊!”劉健淡淡笑道。
“嗯……”
弘治皇帝也是仔細琢磨了片刻,悄然放心幾分。
他自也是希望甯遠能借來錢的,卻也不想将事情鬧的太大。
稍微鬧一鬧可以,便當做是爲一份希望買單,鬧大了,便是弊大于利,得不償失。
然,就在此間,有小太監匆匆走來。
“陛下,不好了,鴻胪寺卿賈斌賈大人與諸多小國使臣同時請見!”
“嗯?”
弘治皇帝當即側目。
這事可不小。
鴻胪寺卿賈斌緊急求見倒是可以理解,畢竟是大明的臣子,可那諸多小國的使臣豈是想朝見便可見的?
大明是上國,想要見大明的君王,首先要與鴻胪寺這邊協商好,君王這邊也同意下來,最後才能在奉天大殿見的。
結果,那諸多小國使臣竟這般破壞規矩,将自己當做大明臣子一般跑來。
有問題,而且事情不小。
“怎麽回事?”弘治皇帝問。
“奴婢不知啊!”
那小太監瑟瑟發抖:“那些使臣争吵着要即刻面見陛下,又有鴻胪寺卿賈大人帶頭……”
弘治皇帝長吸一口氣:“召集百官,擺駕奉天殿!”
很快,百官被臨時召集,跟着,諸多使臣也都拖拖拉拉進入大殿。
一番見禮後,那渤泥使臣麻納惹跪在地上,焦急開口:“啓禀大明皇帝陛下,我等……想要購買明元!”
轟!
一言之下,滿朝文武齊震!
什麽玩意?
買……明元?
這……怎麽可能!
要知道,先前,繁昌侯甯遠可是弄出了一個所謂的明元的紙币,且準備用這種紙筆當做銀錢,與諸多小國兌換,繼而“借”來銀子。
那個時候,諸多小國聯合起來,瘋狂表示不滿。
最終,朝廷這邊無可奈何,考慮到事态的嚴重性,便隻得暫時作罷。
結果呢?
這才多長時間啊?
這衆多使臣便瘋了似的,生怕慢一步似的,跑來求着購買那明元?
明元是什麽?
是類似于大明寶鈔的紙鈔啊,朝廷可以随時發行無數的,有了先前之鑒,誰人都知道,這玩意不可能之前。
然後呢?
這些使臣竟瘋魔般跑來求購。
腦子進水了嗎?
非是滿朝文武,便是連弘治皇帝聽聞之後都是微微一愣,許久反應不過來。
求購……
難不成大明這邊真要印制一批明元出來,用來與諸多小國換銀子?
問題是關鍵是目前朝廷這邊還不明動向,裏面問題諸多,哪裏能輕易答應下來。
“啓禀大明皇帝陛下,事關重大,萬請您開恩,見明元售賣我等!”鞑靼使臣烏魯斯也跟着開口。
這事,若說來,非是一般的可怕。
在其他使臣對那明元不以爲意的時候,他便考慮了許多問題,直至方才有渤泥商人求助到使臣麻納惹後,他才恍然大悟。
圖窮匕見啊!
這事表面上,好像是用關稅提前換來銀子,可再長遠一些,某人明顯是想用這種方式廣推明元,抓緊滲透諸多小國。
試想,有朝一日,當所有小國都使用大明這種明元,會怎樣?
在一定程度上,等于是掌控了諸多小國的生死啊!
借錢事小,可這背後的參天陽謀卻是直接要命的!
更可怕的是……而今的境況下,怕是任何一個小國都沒有拒絕大明的實力。
所以,當下最好的辦法便是……認慫!
要知道,那所謂的明元而今被掌控在誰的手裏?
直接與商貿挂鈎,若那小子不賣給你……等死去吧!
再加上鞑靼這邊本來就是第一個認慫的,而今慫不慫根本不重要,幹脆投誠了吧。
用那小子的話說便是……擺爛!
什麽爛不爛的,擺了!
至于此法與其他小國而言,之所以會第一時間認慫,許多人怕也隻考慮到所謂的“借”!
大明要借錢,而且還是用日後的關稅來抵,完全不用擔心啊!
再加上諸多小國的商人而今正在海關處爲難着,也就沒必要堅持了。
而後便有了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