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四溢!
聽着這幾個字,滿倉兒的神色逐漸堅定起來。
自從被賣去了京城,她自感報仇無望,便也隻得苟延殘喘着。
終于,有一人,她遇到了一波十分特比的人,隻是欣賞她的舞姿與歌喉,除此外别五要求。
那個時候,她那本暗淡的眸子中,不知覺間多了幾分光彩。
于是,哪怕冒着大不韪,乃至于被花樓懲戒的危險,在經過多次接觸後,她開口請求幫忙。
結果卻是事與願違,那帷幔後面的大老爺當場拒絕了,口吻很直接,教人一時間心灰意冷。
能在京城都有着一定身份地位的大老爺都不願幫忙,她一個小小的戲子,又能找誰去呢?
然,就在第二日,一人找上了她,開口便是“已爲你贖身”。
那一刻的她是茫然的。
贖身,并不意味着自那後成爲自由身,更多的可能是随同賣家去到府上,或當丫鬟,或當小妾。
于是思緒萬千的她便跟随那人轉而來到一個普通宅子内,再然後,一番交涉後,便來到,不,是回到了祥符縣。
“公子,可以冒昧的問一句,您……怎麽稱呼?”
滿倉兒小心且有些激動道:“奴……想知道自己在爲誰做事。”
那帶着面具的黑袍沈公子雙目凜然起來:“怎地?你是懷疑我沒本事給你報仇?”
滿倉兒吓了一跳:“不敢,不敢。”
黑袍沈公子這才輕哼一聲:“我隻是公子手下一喽啰,不堪大用的,如若你覺得我沒資格幫你報仇的話,就好好掙銀子吧,給我賺夠了錢,随你去留。”
滿倉兒更是後退兩步,畏畏縮縮:“抱歉,公子,是奴不對,日後奴謹聽您的吩咐,萬死莫辭。”
事實上,這一刻,她是驚心的!
這位沈公子的上面……還有一位公子?
莫說上面那位公子了,單單是這沈公子,在這祥符縣已相當不簡單了,松竹館的花姐見到此人,半點脾氣不敢有,隻得低聲下氣。
見管了太多聲色犬馬的她知道,那不是巴結與奉承,而是……懼怕!
在任何一個地方,能開得起花樓的人,哪一個不是手腳通天?
就說那花姐,即便是面對祥符縣的知縣嚴守行,最多也隻是阿谀奉承,幾乎無懼。
由此,可想而知,這位沈公子上面的哪位公子,将是一尊何等的大佛!
而有着這樣的一個大靠山,若要弄倒一個區區知縣嚴守行,豈不就是碾死螞蟻那般簡單?
“好好努力吧,走了。”
那黑袍沈公子說了一嘴,轉而自偏門離開,一路行走出了城,輕輕取下面具,露出一張年輕的面孔。
不多時,他策馬揚鞭,很快趕至開封府的一間客棧内。
“公公,這邊大抵安排妥當了,您還有什麽指示?”年輕人開口。
“可不敢當。”
太監劉瑾坐直,笑了笑道:“你就是先前第一個百善鋪子的大掌櫃沈七吧?已是很久沒有你的消息了,而今你哥沈三在京城可是赫赫有名啊,連咱都要敬着幾分。”
沈七仍舊平靜淡然,道:“公公玩笑了。”
“可不是。”
劉瑾卻是認真搖頭。
那沈三何人也?
西山大掌櫃,百善鋪子總掌櫃,同時又掌管通商銀行。
這等人物,也就是在京城,但凡換做任何一個府衙,那都将是座上賓,毫不遜色任何一個封疆大吏。
而眼前這人是沈七,沈三的弟弟,同時也是先前掌管第一個百善鋪子的存在,近年來,在京城那邊幾乎快消失絕迹了。
就是這樣的人,在開封這邊……出現了。
大事将起啊!
劉瑾認真看了看沈三,嚴肅道:“諸多事宜,咱這邊會盡力配合太子殿下,有需要了,盡管知會咱。”
也是此間。
隻是在一日之内,松竹館的妙人便聲名鵲起,名傳四方。
一日,僅歌舞五曲,且每一隻舞曲都拍出了超過千兩的高價,而後……便去休息了。
說五曲,便隻有五曲,多一不舞唱!
“這什麽人啊?脾氣未免大了點吧?”
“所以說人家爲什麽要叫妙人呢?姓吳,小名妙人。”
“放着銀子不掙嗎?你可以稍微降低身價,一日舞曲十,豈不是賺的更多了?”
“怕不是傻吧?”
街頭小巷,道道議論聲音響起。
實在是因爲這妙人的性情太過……奇葩,教人很詫異,同時,也更加好奇。
因爲,自始始終,這位吳妙人長相如何,說來……好像還無人見過,包括哪位花費了萬兩銀子給那妙人帶上黑紗的富家公子。
接下來的幾日,大抵如此。
那吳妙人每日僅舞曲五隻,其餘時間,概不見人。
按理說,如此秉性,可能會教人不大舒服。
可于祥符縣的諸多公子而言,非但沒有反感,反而還越發的好奇了,每日大把大把的銀子砸進去,半點不心疼。
也正因如此,吳妙人一名,也随着那一把把銀子,快速擴散開來。
“牛兄弟,你這一手,可是弄的人盡皆知了啊!”
縣衙,知縣嚴守行感慨道:“若非你用一萬兩銀子,給那吳妙人帶上了黑紗,她也未必有當下這等熱度,你可知……這吳妙人即便是在開封那邊也被評爲開封一絕了?”
開封一絕?
朱厚照莫名其妙的笑了笑,倒也不意外。
“嚴老哥,越是這樣,你豈不是越開心?”
他随口道:“這天下諸多物品的價值,又有多少不是人定的呢?”
嚴守行立刻會意,眼角展開一抹笑容。
聽這意思,這位牛兄弟當日花費一萬兩銀子,爲那吳妙人造勢……似是也别有企圖啊!
翻譯過來便是想要給那吳妙人造勢。
造勢之後呢?
便成全了那吳妙人的聲名。
有了聲名後的吳妙人又……價值幾何呢?
那就未也可知了。
“曉得了!”
嚴守行抱了抱拳:“牛兄弟,你放心,若日後知府大人來做客,老哥我必定爲你引薦!”
朱厚照也抱拳:“如此,便多謝嚴老哥了。”
二人相視一眼,似是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