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商人王六,在言語之間,雙眼不由得紅了起來。
一個大男人,情到難處,不由自主。
實在是太難了。
收來、買來的一大批貨物,運送不走啊,幾乎等同于擱置在京城了,而京城這邊最不缺的就是布匹。
說不好聽些,若運送不走,這一大批貨就砸手裏了,低價出售都不好賣。
于是,迫不得已之下,他才想到了用人力來運輸,卻不想……好不容易招募來的工人,被人給挖走了,搶去了。
這……上哪裏說理去?
“甯大人,一行有一行的規矩,咱不希望您動用關系幫咱運送,這事……咱慢慢想着就是了。”王六嗚咽似的道。
“害……”
甯遠小酌了一口酒:“什麽關系不關系的,區區一千多石的貨,還不是随便運送,不過……運費方面可能多一些。”
王六擡頭看了看,微微錯愕。
看這意思是……這位甯大人當真要幫自己運送啊!
要知道,百善物流那邊去天津的貨排号都排到半年後了,而今是一号難求。
這邊若要提前幫自己運送的話,那麽其他的排隊的号就要向後推遲。
他忙是擺手:“甯大人,不用,真的不用……”
甯遠卻是笑了:“你就說,願意承擔多少運費吧!”
王六略微一定。
他很清楚,這位甯大人不是賺這點小錢的人,一千多石貨,運費再多又能多少呢?
于是他直接道:“五千兩還是可以的!”
甯遠點了點頭。
若按照先前百善物流的費用來算,京城至天津大抵也就是一百多兩銀子左右。
而這王六,卻是直接翻了數十倍,不可謂不多。
“不用的!”
他随口道:“一裏路一文錢左右即可。”
哈?
王六不禁睜大眼。
運送一石貨,一裏才一文錢?
隻是比先前百善物流的運費……貴了三倍左右而已?
開什麽玩笑。
當下這境況,就算翻十倍都太正常了。
沒辦法啊,養馬場出了問題,日後這大明的馬匹隻會越來越少,這物流運送等問題直接是卡住了諸多商人的脖子。
就如先前他準備動用三千人運送貨物,已是将運送成本預算至五千兩。
而現在呢?
按照這個價格來算,三百裏的路,一千五百石的貨,隻有區區四百多兩?
“好,多謝甯大人,太謝謝您了!”
王六不住的抱拳:“那個……時限的問題不着急的,一個月到就成,一個半月送到也沒問題……”
一個半月嗎?
甯遠神秘一笑:“你等着就是,可以運送的時候,我會叫沈三招呼你一聲。”
王六忙點頭;“好好好,明白明白,太謝謝了。”
跟着向一側招手:“小二,上酒上肉,要好的……”
一番吃喝後,王六晃晃蕩蕩的離開了酒樓,整個人卻是容光煥發,精彩異常。
“呦呵,興緻不錯啊,咋的剛從醉春樓出來啊?”
旁邊一道聲音響起,是山西的商人王希霸。
“你小子屯了一大批貨運送不出去,還這麽開心?”
王希霸相當的得意:“跟你說啊,咱找到人了,一千人,五百石貨,半個月後就會到天津,羨慕不?”
王六斜眼看了看,一臉不屑似的:“咱最慢一個半月也可以到。”
王希霸便有些詫異。
好家夥,你一個半月能到,有什麽好神氣的啊?
于是湊前幾分,低聲道:“怎地,又有新路子了?”
王六不住的搖頭:“沒有,沒有,怎麽可能有新路子,你想多了。”
王希霸:“……”
王六見狀,便随口解釋道:“甯大人答應的。”
王希霸會意過來。
原來是找上了繁昌侯這條路。
卻也可以!
那百善物流是朝廷的,也是甯大人的,插隊運送一批貨物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成吧,那咱們一個月後見,我現在就出發去天津了……”
王希霸說着,便帶領一些護衛,又點了千餘人,兩個人拉着一個小車,上面放着一石左右的貨,緩慢出了城。
王六聳了聳肩,一陣莞爾。
這一行,怕是不輕松啊!
轉來翌日,京城的物流越發的緊張了。
百善物流那邊是不用指望了,唯一隻能靠自己,于是一個個商人愁眉苦臉的想辦法。
與此同時,馬市也再度火熱起來。
這裏才是根源。
馬匹數量不夠,價格,自是一路飛漲,甚至有超過先前最高價格的趨勢。
至于那所謂的絕頂戰馬,許多人已是不抱期望了。
什麽力量大不大、跑的快不快的,當下還不是隻有一“隻”,又能頂多大用呢?
而就是在這等氛圍下,來到了第十日!
檢測絕頂戰馬速度的日子,到了!
這一日,早早時候,當萬千百姓與商人等正在煩悶、焦急等待之際,自極遠處傳來嗡嗡響聲,如同地崩一般,且逐漸接近。
“咯噔……咯噔……”
聲音律動,卻聽的無數人膽戰心驚。
“怎麽會事?該不會是又地崩了吧?”
“快跑,跑到空曠的地方!”
“不要呆在屋子裏面,不要躲,快啊!”
許多人驚恐不已,快速奔逃着。
包括宮裏面,諸多太監宮女等也都是一陣手忙腳亂,逃向空曠處。
而就在無數人驚駭的時候,那恐怖的律動聲音似是突然被按住似的,竟是一下變得寂靜了。
“咦,停止了?”
“不要大意,地崩會突然出現,小心!”
“對對對,再等等看。”
許多人戒備着。
也是此間,街上突然傳來敲鑼傳報聲:“絕頂戰馬現世,想要觀看着,可移步城外!”
哈?
無數人定住了。
幾個意思?
絕頂戰馬?
難道說……方才那麽大的動靜是那所謂的絕頂戰馬鬧出來了?
那……得是多大的馬才能有這般地崩似的響聲啊?
許多人驚心與好奇,紛紛想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