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已是有些傻眼,與三位閣老對望,半點未能回神過來。
大捷!
南海那邊大捷!
百餘艘佛郎機戰艦幾乎……都被打沒了!
尤其是這一戰,一戰之下,直接是将十餘艘佛郎機戰艦給打沉,大勝,大捷!
這是……什麽玩意?
弘治皇帝呆愣半晌,仍舊懵懵的。
那巨大戰船與佛郎機一戰,非但赢了,而且還赢的相當徹底?
這……開什麽玩笑?
“這奏疏是……王越寫的?”弘治皇帝喉嚨湧動。
這已不是不敢置信什麽的,是……幾乎就沒這種可能啊,以至于他都開始懷疑這奏疏的真實性。
以往,有一些謊報軍功的将領,并不稀奇。
如打了一仗,殲敵四五十謊報成四五百的,這些,都很正常。
可眼前這奏疏……他是一萬個不敢信!
大明這邊的戰力如何,他再清楚不過,尤其在船速方面,莫說殲滅敵人了,就是想打到敵人都費勁。
而就是如此,一戰之下,大明這邊竟是将佛郎機賊人都給打沒了?
開什麽玩笑!
“朕,大概是了解王越王愛卿的,他……不是那等好大喜功之人啊!”弘治皇帝喃喃着,思緒一片混亂。
下側的三位閣老也是懵圈。
無論怎麽看,這事……幾乎都不可能是真的。
就說這捷報吧,一路之上至少要大聲唱報,進城、進宮,那都是要一路唱來的,以鼓舞人心。
結果呢?
沒動靜!
就仿佛……一份再普通不過的奏疏而已。
可就是這樣一份奏疏,上面寫的内容卻是大明大敗佛郎機,取得了史無前例的大勝。
這不是開玩笑嗎?
如此重大之大捷,你不一路招搖,傳報四方,不得教普天之下的百姓都知道知道?
“陛下……”
下側,劉健艱難開口:“臣以爲此事……應再三确認真僞。”
實在是太荒唐了。
打赢了!
非但打赢了,而且還是完勝!
這若是真的……這……怎麽可能是真的呢?
首輔劉健一臉的迷茫。
大明戰船,打得過那佛郎機戰艦?
非但打得過,且一艘戰船還可以打十餘艘佛郎機戰艦?
要知道,海戰之中,最大的困難便是速度!
佛郎機戰艦的速度太快了,一個時辰可加速六七裏,完勝大明,一旦打起來,人家有着太多的選擇,可随時進攻,也可輕易撤退。
而大明這邊呢?
沿海一地面對一艘佛郎機戰艦都不敢輕易動手的啊!
就是這樣,那一艘巨大戰船竟是輕易的将十餘艘佛郎機戰艦給打沒了?
這……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而就在京城這邊一片茫然之間,又有一份份奏疏傳來,所奏事宜,幾乎都與南海有關。
原本威壓大明四海的諸多佛郎機戰艦幾乎都消失不見,瓊州府那邊又經曆了一場不可想象的大戰。
到得晚上,廠衛這邊也傳來消息,瓊州府,大捷!
至此,弘治皇帝與三位閣老才不得不相信這一本不可出現的事實!
大明,赢了!
非但赢了,而且赢的相當徹底!
一艘巨大戰船,先後吞并了幾十艘佛郎機戰艦,跟着,最後一戰,更是打赢了十餘艘佛郎機戰艦。
這戰績……不可想象!
何以如此之強啊?
三位閣老咂舌不已,着實被鎮住了!
一艘戰船啊!
區區一艘戰船,竟是将那佛郎機的十餘艘戰艦給打崩了?
“劉公,您與陛下皆乘坐過那戰船,當真如此生猛?”李東陽忍不住問。
“這……”
劉健踟蹰了。
那戰船他是親眼見過的,可也沒想到如此生猛啊!
這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猛了,而是強無所敵!
就如人打仗似的,一個人打十多個人,還打赢了,在先前,更是生吃掉了七八十艘戰艦!
這是人能幹得出的事嗎?
“當時看來,那巨大戰船也就隻是大而已……”劉健喃喃着,一臉的茫茫然。
現在再回頭看,那戰船,可不僅僅隻是大而已。
是真的強啊!
“那麽……爲何會如此之強呢?”劉健微微皺眉。
那諸多佛郎機戰艦的優勢是什麽?
速度快!
也就是說,真要打起來,最起碼要在速度上勝過對方,否則對方一看不敵,直接開船跑路,大明這邊一點辦法都沒有!
追不上啊!
這是最關鍵的!
那麽再回頭看,那戰船如此之大,且還可以在速度上追趕諸多佛郎機戰艦,這……不可想象!
要知道,一般而言,戰船是越大越笨重的,可眼前這巨大戰船,完全是違反了規律啊!
“當時卻也未曾覺得那戰船如此強大啊……”
劉健不住的搖頭:“咦……不對啊……”
忽的,他想到什麽似的,暗暗皺眉。
事出無常,那小子明知道諸多佛郎機戰艦不簡單,卻仍舊敢主動出擊,這……本身就不對勁啊!
單憑此一點便足以說明,那小子……當時就有打仗的把握,輸赢不好說,最起碼有着逃命的手段!
“是老夫小觑了那戰船!”劉健一臉的凜然。
能将諸多佛郎機戰艦都給打崩,顯而易見,那巨大戰船絕對有着超乎常人想象的戰力!
“那麽……佛郎機這邊爲何要求饒呢?”謝遷自語似的,思路卻是逐漸清晰起來。
“按理來說,佛郎機那邊是實在沒必要求饒的,連求和都沒必要!”
謝遷緩緩道:“其……之所以求饒,一定是知道了大明這邊不簡單,也不容易打,那麽,爲了更大的利益,也就隻得暫時忍受屈辱,向大明低頭!”
簡而言之,是爲了……海上貿易!
那佛郎機一開始請求大明這邊設立通商地的目的是什麽?
爲了方便海上貿易!
這一塊,利潤太大!
僅僅是大明這邊每年的海關稅收,便逼近千萬,是其餘稅收的三分之一,可想而知,一旦雙方真正決裂,将會損失多大的利益!
“劉公,您發現沒有,咱們大明……站起來了!”李東陽緩緩說道。
有底氣了啊!
那佛郎機強不強?硬不硬?
可任你再強又如何?
與大明而言,仍舊不可看!
“此事不已着急,還是要看看那小子那邊動向……”
劉健嚴肅開口,嘴角卻是止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