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廷足足調動了五十萬大軍,向南進發,随時準備迎戰。
佛郎機的大軍隻有三四萬,普通的對戰而言,面對這點兵力,大明這邊就算派出同等數量的兵力也毫不懼怕。
你佛郎機有火炮,我也有,你有火铳,我仍舊有!
隻要戰術上不出問題,誰人輸赢還不好說。
但……這是海戰!
大明四海的疆域……太廣闊了!
這也是先前諸多朝代施行海禁的一大主要原因。
根本看管不過來!
莫說數萬敵人了,就是數千、數百,在海上四處晃蕩,誰又知道這些賊人自哪裏登陸、攻擊哪裏?
所以,賊人既然兵分數路,那麽,偌大大明的四海就都要鄭重防守,要盡力的保證賊人無論打哪裏,都有防禦的力量!
歸根結底,這是防守!
再向前推及,其原因便在于大明海戰的能力仍舊不足。
改進的增速船隻隻是少數,面對佛郎機可增速六七裏的船隻,幾乎沒有太多的作戰空間。
所以,說白了,之所以如此勞民傷财、動用如此之多的大軍,根本的原因,主要在于海航速度方面。
“若我大明船隻速度不遜色于佛郎機,派出足夠的水師、海師,所謂敵人……不過手到擒來耳!”朱厚照歎息着。
兩位閣老聽了,也很是無力。
事實就是如此。
火炮、火铳大明都不缺,射程上與那佛郎機也相差無幾,無論怎麽看都不遜色。
然……人家的船速快啊!
這一戰還沒打呢,那佛郎機就占領了足夠的主動權,人家想什麽時候打就什麽時候打,朝廷水師隻能被動迎戰。
當然,除此之外,也有着航海術方面等因素。
朝廷這邊幾乎一切都是新的,自一些傳說等逐漸探索,包括那暗礁等問題,目前爲止,多還是一知半解。
就這,如何與佛郎機戰艦對戰?
也是此間,南海之上。
海面,太寬廣了,一眼望去,皆是海水,海浪拍打,若是心态較差之人,隻是看着這境況都足夠令人絕望。
一艘中等船隻正朝着東北的方向緩慢行進着。
此一刻,前後都沒有賊人了,隻是……去哪裏又成了一個問題。
原本,弘治皇帝等人本準備向南邊的崖州行進的,可考慮到崖州距離交趾的北江府并不遠,那佛郎機艦隊極容易提前趕至,就改變了方向。
跟着……再一想,若佛郎機艦隊抵達廣州等一帶沿海海域,這……去廣州豈不又麻煩了?
于是,如此前倨後恭,一時間……竟無處可去了。
按照距離來看,此一帶海域距離陸地僅有二三百裏的距離,一日左右的行程而已。
可就是如此距離,卻成了生與死的距離!
船上的糧食已然不多了,省吃儉用的話,大概可以維持個四五日。
那麽,在航行個四五日,又能抵達哪裏呢?
廣州?亦或是……琉球?
換而言之,就算能抵達這兩個地方,可又能保證安全登陸?
“四面楚歌啊……”
弘治皇帝一聲長息。
此一番親征,曆經了太多的生與死的瞬間,到頭來,雖是躲避開賊人的追擊,卻也陷入到一片絕望的境地。
“怕也隻得如此了……”
劉健跟着開口。
趁着口糧還能維持,盡量向東北方向行進。
到了糧草實在支撐不住的時候,爲了活命,唯一的辦法便是冒險向陸地的方向行進。
若遇到賊人了,那便一死。
若遇不到,便可以真正的逃出生天了!
也是此間,北江府。
朝廷大軍出擊的消息,很快傳來。
公爵孟德爾特意趕至知府衙門,簡單與甯合雍喝了點茶。
“看來,你們大明已經有了決策,很好的……”
“當下,我還能蹭你一口茶喝,下一次……”
孟德爾笑了笑:“下一次怕不是要兵戎相見了,很好,我們……便走着看。”
甯合雍點頭:“那我也勸您善良,在這陸地上,能打過我大明的,還真不多,實在不行借道瓦剌一路向西,大概可以打到佛郎機吧?”
孟德爾愣了愣,哈哈大笑出來,不住的點頭。
這話,還真有一定的道理。
自大明一直向西,跨越萬裏之遙,确實可以抵達佛郎機。
此一點,那馬可波羅已然驗證了。
如那前元,再向西推進萬八千裏,也打到佛郎機了。
“聽說海上的賊人許多,最近就有一夥人,想要接近且襲擾大明海岸,我佛郎機當徹底斬之……”孟德爾說了一嘴,起身離開了。
廳堂中的甯合雍面色越發的深沉。
那孟德爾所說的賊人,哪裏是賊啊,那分明是皇帝陛下啊!
這佛郎機艦隊是要發動全力追逐皇帝陛下啊!
很快,孟德爾離開了。
乘坐小船,沿着紅河,一路向下,來到海上四五十裏處。
跟着,一聲令下,三千餘大軍再度拆分成十餘股,以網狀式的推進方式,向着外海方向緩慢推進而去。
“皮爾斯那蠢貨,三番兩次,皆是教那大明皇帝逃走了,簡直就是廢物!”
“此一番,本公爵大軍親征,當一路過關闖将,披荊斬棘,爲我佛郎機順利得到通商地。”
“下面……”
“狩獵,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