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相當危險可怕的!
近些年來,随着大明逐漸興盛,各方賊人一事不敢輕易動大明了,莫說丢失大片疆域,便是賊人攻進來的事宜都十分少見的。
結果呢?
此一番,才過去多久啊,那賊人竟是直接深入交趾,不斷向北推進,已是到了北江府。
一旦北江府再失陷,整個交趾可就危險了。
“怎會如此之快啊?”
“交趾本有着數萬的兵力,外加水師,其戰力,莫說區區賊人,便是其他小國也未必輕易打進來。”
“難不成是那甯合雍與王越不戰而退?”
京城出現了許多言語。
内閣中,謝遷和李東陽一臉的凝重。
若按兵力來看,相比于賊人,交趾分部的将士數量确實可擊退賊人。
但,問題在于交趾的海岸線太長了,狹長一片。
一旦賊人自中部撕開一個口子,将會損傷無數百姓。
而這也正是甯合雍與王越等人擔憂之處,爲了避免百姓損傷,一邊後退,一邊堅壁清野。
如此,北江府那邊倒是丢失一些地方,萬千百姓的性命卻是保住了。
跟着,問題就來了。
賊人已經是推進至北江府一帶,接下來如何防禦呢?
或者說,如何将賊人驅趕走呢?
“此事務必要快!”
朱厚照嚴肅道。
賊人急速深入,一時間來不及破壞,可若給賊人更多的時間,勢必會大肆燒毀房屋與田地。
這損失才是最大的!
“殿下,或可命雲貴大軍馳援過去。”
李東陽想了想道:“黔國公鎮守雲貴,可在最短時間内聯合各地土司,集結數萬大軍,順着河道南下至北江府。”
朱厚照想了想:“可,就這麽辦吧,北江府必須要守住,切要快速及清繳賊人。”
而今四海大亂,原本戰場應該是在海上的,卻不知爲何,竟是在無形之間,轉移到了交趾。
那王越的奏報中言明,賊人共有三路大軍啊!
其中一路來自于米甲與麻離交界處的叢林一帶,其二自南邊海上而來,其三則是自交趾東邊中部海岸登陸的,疑似爲天龍海賊團。
暹羅、非利皮那、天龍,三大勢力聯合。
也虧得那王越、甯合雍兩名主将不斷帶領百姓後退,若不然,一旦混戰起來,不知道會有多少百姓無辜而死。
“隻是……王越與甯合雍緣何撤退的如此果決呢?”朱厚照喃喃着,有些好奇。
正常而言,凡賊人來襲,作爲主将,本應誓死抵抗的。
如此後退,等若是不斷吃敗仗,事後可是要遭受懲治的!
還有那牽星海賊團,聽說攻打了暹羅,事後便失去了蹤迹,而今,又在何方?
“多事之秋啊!”
朱厚照一聲歎息。
也是此間,有小太監來報:“禀殿下,佛郎機使臣利馬請見。”
佛郎機使臣?
朱厚照微微詫異。
傳言中,那天龍海賊團與佛郎機有着莫大聯系,甚至那天龍就是佛郎機将士僞裝的。
此一點雖是無法直接證實,可既然有諸多流言蜚語,便意味着存在這種可能性。
當下,天龍深入交趾,佛郎機使臣就跑了過來,鬼知道這裏面有沒有問題。
“好,召進來了吧。”朱厚照随口道。
很快,佛郎機使臣利馬趕至内閣,躬身見禮。
“大明太子殿下,我佛郎機國王聽聞西海有着天龍海賊團四處橫行,給大明帶來了無盡的爲患。”
“我佛郎機與大明乃是兄弟之交,值此之際,本應派出艦隊清剿賊人。”
“然……清剿賊人便需要進入西海、南海、而且還需要登陸補給。”
“故,請大明在交趾的麻離以及香山的濠境設立通商口岸,以方便我佛郎機剿賊。”
使臣利馬一番言語。
朱厚照看了看,暗自冷笑出來。
這佛郎機使臣,竟仍舊是那一副口吻,與先前請求大明将濠境設爲通商地之時,一模一樣。
非是如此,甚至還獅子大開口,多了一處通商地。
這請求,不可謂不過分啊!
先前,隻是交趾一地爲通商地,大明尚且不能接受,而今,一下設立兩個通商地,又豈能接受?
丢人啊!
大明開國百餘年來,還未曾出現過這等喪權的事宜!
“對于通商地一事,我父皇的态度很明确,隻要我大明存在一日,便不可能設立通商地。”朱厚照很直接的回絕了。
“這……太子殿下,此一時彼一時。”
利馬勸說道:“想來您也應該知道,那天龍海賊團窮兇極惡,甚至比牽星還要強盛幾分,眼前更是攻打了交趾,長此以往下去,于大明威嚴而言,可不是什麽好事。”
朱厚照大手一揮:“孤自是知道的,無需你提醒,我父皇已率領海師親征,勢必剿滅所有賊人!”
利馬見狀,便不好多說,悄然退下了。
朱厚照沉思許久,一拳砸在桌案之上。
“可恨的佛郎機,待我大明真正大興起來,再敢有半點不敬,孤必定率領大軍,遠渡重洋,伐之!”朱厚照憤憤道。
海上貿易大熱,大批海賊應運而生。
至眼前,小團夥的賊人近百,又有天龍、牽星兩大海賊團。
牽星海賊團雖是名聲不好,卻是十分注重規矩。
那天龍便不一樣了,一度聯合暹羅、非利皮那,直接侵入大明交趾,可謂是相當的猖獗。
“該死的!”朱厚照深深吸了口氣。
另外一邊,交趾北江府。
北江府的府城并不大,此一刻卻是聚集了數百萬的百姓,人滿爲患。
甯合雍與王越則是率領三四萬大軍,嚴謹防守着。
說來也怪,甯合雍本是打算真正評定交趾後再回來北江府看孫子的,眼前卻弄巧成拙,一路“逃”回了北江府。
府衙内,擺好了一桌酒宴。
甯合雍、王越、範三思趕至。
很快,一身戎裝的米魯了出來,沖着甯合雍與王越見禮,跟着又看向了範三思。
範三思忙是鞠躬:“見過師娘!”
“嗯,先坐吧!”
米魯點頭,主動倒酒,而後直接道:“賊人來勢洶洶,已是兵臨城下,夫君卻來信說,問題不大,暫時穩住即可。”
甯遠的意思,竟然是希望賊人攻入交趾?
甯合雍倒是不意外,因爲在此番出征之前,自家兒子就說能打就打,打不了就撤。
自眼前這事态來看,莫不是請君入甕,而後,再來個甕中捉鼈?
不多時,弘治皇帝傳來一份口谕,先是肯定了甯合雍等人撤退的正确性,後又叫甯合雍與王越穩住局面。
至此,甯合雍二人才徹底放心下來。
接連潰敗、後撤,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有了陛下的旨意,失利的責罰倒是也免去了。
那麽,接下來,怎麽辦?
隻是固守北江府嗎?任由賊人在外胡作非爲?
“報……”
就在此間,有守城的将領走來:“王大人、甯大人、米大人,城外有二人來訪,一人自稱是佛郎機艦隊的艦長,另一人自稱拉克那公爵。”
嗯?
廳堂間氣氛微微一變。
竟是佛郎機人與暹羅的公爵同時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