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熱氣球一事,利馬在書信上曾提及過,并且告訴他,要小心。
原本,他還沒太在意,因爲那等會飛的東西,絕對是相當重要的,一般而言,沿海各處未必會裝備,多是裝備在京城等重地。
結果,麻煩來了。
明人,會飛啊。
這還怎麽打?
任你槍炮再厲害,你又能打多高?
“大家不要害怕,就算明人會飛,也未必能将我等如何?如本官沒猜錯的話,那會飛的東西,一定有許多限制與弊端。”
皮爾斯安撫衆人,自己心裏卻是沒底。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萬一那玩意能一直跟随着他們的艦隊飛行,問題可就大到天上去了。
心虛歸心虛,他還是吩咐起來:“所有船艦都散開,向後撤,另外,将所有的火炮都豎起來,聽令開火。”
呼啦啦!
諸多賊人便開始忙活起來。
佛郎機炮相對笨重,需要十個人方能挪動,在這關鍵時刻,一個個皆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小心警戒着。
敵人在天上,誰不怕啊?
很快,一切準備就緒,所有船艦掉頭,向遠處航行。
皮爾斯則站在後側,手持望遠鏡,時刻警惕着。
終于,過了近一刻鍾,數個熱氣球出現在上空,有一顆顆黑色的東西自上方墜落下來。
“小心!”
皮爾斯大喊一聲,眼盯着一個即将掉落到船艦上的黑球,快速躲避。
而後……
轟!
一聲悶響,大船被炸裂出一個大坑,幾個未來得及躲避的人,已是屍骨無存。
再看,大火熊熊,借着風勢,很快燃了起來,船上的一衆人直接亂了套了,皆是被吓的亡魂皆冒。
這……這怎麽打啊,人家在天上,他們在船上,隻能被壓着打,天知道什麽時候再掉下來一個大黑球。
“冷靜,冷靜!”
皮爾斯大吼:“滅火,快,滅火,要不然,大家都得死!”
聞言,倒是有一些人冷靜下來,打了水,快速滅火。
也是此間,接連兩個大黑球掉落下來,其中一枚直接掉入海裏,沒了動靜。
另外一枚,方向上倒是筆直而來,還未掉落到船上,直接炸裂開來。
轟轟!
聲若悶雷,震撼百裏。
船上的衆人皆是被吓的東躲西-藏,心驚膽戰。
很快,又有七八個大黑球掉落,僅有一枚精準命中船艦。
就在衆人驚駭之間,上方似乎逐漸安靜下來,又等了片刻,數個熱氣球,離開了。
“上帝啊,那倒是什麽東西?太吓人了!”
“那大黑球,怎麽會那麽大啊,險些将我們的戰船炸沉。”
“我甯願面對十個明軍,也不想再看到那東西了。”
衆人皆大喘着氣,如自鬼門關走了一遭似的,一陣脫力。
就在此間,皮爾斯卻是忽然大笑出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左右之人不解:“大人,方才如此陷阱,明人的神器又這般可怕,您爲何發笑啊?”
皮爾斯收斂幾分笑意,指着遠方道:“看吧,本官就說,那會飛的東西限制諸多,他們一番轟炸後離開便是最好的證明。”
衆人皆側目,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是那麽回事。
是啊,那會飛的東西若沒有限制,豈不是可以一直在天上飛,追着他們打?
而現在,那東西離開了。
“由此可見,明軍最強大的利器,也就那麽回事,不足爲懼。”
皮爾斯爽朗大笑,頗有枭雄本色:“撤!回營地。”
很快,衆人經過一番整頓之後,向着西南的方向離開。
劫後餘生,衆人自是一陣慶祝,毫不顧忌的在船上飲酒作樂。
皮爾斯也喝了一些酒,回想起來,暗自感慨不已。
這一趟,不容易啊。
如方才的熱氣球,若數量再多一些,在丢的準一些,他們這些人極可能全軍覆沒。
當然,總的而言,結果是好的。
最起碼經過此一次展示武力後,那大明皇帝與朝廷要再度仔細衡量租賃濠鏡一事。
“用不多久,我等就可以在濠鏡經商了啊!”
皮爾斯喃喃着,笑了出來。
大明的布料、以及諸多香辛料等,可都是極好的,運送回西方,将會賺取無數的金錢。
又走了一會,皮爾斯起身,指着遠處隐約可見的海岸:“兄弟們,看,哪裏就是濠鏡,歸屬大明香山縣管,日後,我等将有永久居住的權利的地方。”
衆人聞言,自也是一陣激動。
大家夥費時費力跑這麽遠,還不就是想在大明安穩下來,掙更多的錢,過更好的日子嗎?
“那一天,不會太遠!”皮爾斯堅定道。
衆人又是一陣歡騰。
就在此間,忽的有人指了指左前方:“大人,您看……那是什麽?”
“哦?”
皮爾斯側目,取出望遠鏡看了看,豁然一震:“是一隻小船……不好,牽星海賊團,那是他們的探子船,戒備,戒備!”
“什麽?牽星海賊團?”
“怎麽會是他們!”
“天啊,這下麻煩大了!”
衆人一個激靈,一些個喝的大醉的人甚至瞬間清醒數分。
明軍不可怕,尤其是明軍的水師,更是不堪一擊。
這也是他們打了這麽久得來的經驗,唯獨有些威懾力的,怕也就隻有那會飛的東西了,除此之外,他們皆不懼。
但……牽星海賊團就不一樣了,這些人,是賊啊,一個個喪心病狂!
更可怕的是,這夥賊人懂的利用小船作戰,一艘艘小船,渾不怕死似的向近前沖,靈活性十足,剛好克制他們引以爲傲的遠射程的火炮。
先前,他們足有包括保羅在内的三四夥人,都敗給了這夥賊人。
“不礙事,大家夥同心協力,牽星海賊團,未必那般可怕!”
皮爾斯鼓勵衆人,卻是臉色凝重,持着望遠鏡,盯着遠處的探子船。
也是這時,距離濠鏡約二十裏的蒼茫大海上。
戚景通坐在夾闆上,手裏提着一個酒壺,小口喝着酒,有些……無聊!
沒意思啊!
先前,在南邊搶了又搶,導緻的結果便是南邊諸多小國的行商都不敢出海了,很多時候甚至三四日見不到一夥行商。
身爲海賊,卻沒東西可搶,這……日子還有什麽意思呢?
無耐之下,他隻好率領衆人在大明沿海附近轉一轉,希冀碰到佛郎機賊人。
搶諸多行商太沒挑戰了,白色旗子一升,諸多行商大概率就投降了。
至于佛郎機賊人……哎,也就湊合吧,最大的問題是找不到賊人!
在海上晃蕩七八天了,竟是連一夥賊人都碰不到。
“人生……寂寞如雪啊!”
看着漸漸升起的月亮,戚景通摘下了眼罩,大口的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