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
在李玺高呼之下,十餘名将領站了出來,列作一隊,戰意沸騰。
先前一戰中,他們可是聽聞了那賊人諸多侮辱言語,而今回想起來,隻想一戰。
“好,兄弟們,傳我令,整頓兵馬,準備出戰!”李玺大手一揮,渾然不顧甯遠的存在了。
“你敢!”
甯遠怒目而視,旋即自那十餘名将領身上掃過:“怎地,不服軍令,要造反嗎?”
十餘将領略微心虛,卻憤憤不平。
“大人,您不知那賊人如何辱人,他們可是将咱大明貶低的一文不值,這要是不打,大明顔面何在,尊嚴何在啊?”有人痛心疾首。
甯遠卻仍舊嚴厲:“退下,軍令如山,膽敢不從,斬!另,來人,将豐城侯李玺拿下!”
當下,容不得退半步。
一個不小心,極易造成嘩變啊!
嘩啦啦!
書名親衛直接是将李玺給架了起來,拖到大營之中。
甯遠朝着遠處看了看,面目冰冷:“給那阿喇哈青森傳個話……”
一番交代後,他走入營帳,看着一臉鐵青的李玺,冷笑出來。
“怎地,忘記上一次是怎麽敗的了?”
他譏諷道:“那瓦剌隻有數千人,卻敢來挑釁數倍軍力的大明,他傻?這裏面明顯有詐啊,不長記性嗎?”
李玺氣的歪着脖子,喘着大氣,不服似的道:“象征性的打一打也成啊,實在不行,叫将士們上前耍嘴炮也好啊。”
“這樣才是最好的。”
甯遠自顧自的倒酒。
事情很簡單,就擺在眼前,幾千人前來挑釁,激怒諸多将士的火氣,失去理智,一路追擊,繼而設伏打擊。
李玺不懂嗎?
心裏清楚的很。
隻是火氣太大罷了。
“報!”
有探子的聲音響起:“西北二十裏處,有賊人出現,數量不可測,至少一萬以上。”
甯遠點頭,旋即看向李玺:“怎地?服氣不?”
李玺心驚肉跳,跟着老臉一紅,垂着頭,甕聲甕氣道:“那也不影響假裝打一打……”
卻是底氣不足。
按照他的脾性,在賊人激将之下,說不得又冒進了。
結果,可想而知,大概率會被賊人埋伏。
“也就是說,賊人的真實兵力,不止數千人……”李玺突然出聲。
“你以爲呢?”
甯遠斜了一眼,用力灌下一口酒,徐徐道:“将士們有火氣、有殺氣是好事,咱們這些身爲将領的,卻不能拿将士們的性命玩笑啊。”
李玺意動。
提到将士們的性命,他的第一感觸便是羞愧。
畢竟,上一次因爲他的冒進,折損了千餘人馬,堪稱是大明數年來的大敗。
“咱曉得輕重了,甯兄弟,你看這樣,咱不打,咱上去罵個幾嘴,痛快痛快成不?”李玺問道。
“再敢違抗軍令,你必死無疑。”甯遠說道。
“懂的,懂的!”
李玺興沖沖的跑了出去。
而此刻,數十丈外,兩軍持續對壘中。
一邊是瓦剌将士各種言語譏諷,一邊是大明将士怒氣沖沖。
終于,李鄌趕了回來,開口第一話便是教諸多将士不得妄動,旋即,手提一個大喇叭,踏前幾步。
“瓦剌賊人阿喇哈青森聽着。”
“我家大人是繁昌侯甯遠,教本将帶個話。”
“你們的意圖,本官早已窺透,别在這裏裝大尾巴狼了。”
“若是惹怒了本官,讓你們也嘗一嘗巴圖蒙克品嘗過的有毒開花彈,本官相信你們那所謂的佛郎機炮無法增添毒氣。”
“所以,滾吧。”
“阿喇哈青森,本官勸你有多遠逃多遠。”
“另,路上洗漱一番,十日之内,取爾等狗命。”
不同于對面瓦剌将士扯着脖子喊話,這大喇叭的威力,相當不凡,傳播百餘丈。
非是明軍這邊的三千将士聽的一清二楚,連帶後方大營附近的将士也可清晰聽聞。
陣前。
以阿喇哈青森爲首的諸多瓦剌将士,聽了這番言語後,皆是怒不可遏。
尤其是阿喇哈青森,面色變了又變,青紅皂白。
最可怕是不是明軍得知了他們底氣與後手,而是……那甯遠來了。
而且還攜帶了有毒的開花彈……
阿喇哈青森心底一涼,忙是查看風向,眼見東風徐徐,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這個時候,若敵軍當真放炮,他們這邊可就危險了。
釣魚的幾千人,極可能全軍覆沒啊!
事實上,對于大明的虎蹲炮、火铳等,他渾然不怕,唯獨擔心的,正是那有毒的開花彈。
要知道,前幾年小王子正盛,率領數萬大軍襲擾大明,最終,全軍覆沒。
由此可見,那有毒的開花彈是何等的可怕,比之他們的佛郎機炮不知可怕多少倍。
畢竟那毒氣會随着風向蔓延,着實要命啊!
“汗王,怎麽辦?”左右有人低聲詢問,也是有些擔憂。
“這……”
阿喇哈青森猶豫了,暗自忌憚不已。
可最終,他還是狠心一下:“繼續叫陣,本王偏不信邪!”
之所以如此,他也是有根據的。
假若此一番大明當真攜帶了那有毒的開花彈,對于這等機密,豈會輕易洩露?
故,他懷疑那甯遠虛張聲勢。
很快,瓦剌這邊,前方的十餘位将士繼續叫陣,諸多污言穢語,聽的三千明軍怒火中燒,卻仍舊強忍着。
恰逢此時,豐城侯李玺趕來。
李鄌見狀,有些擔憂。
“無妨!莫怕,咱不會違抗軍令!”
李玺笑呵呵,徐徐走到陣營前方,手持大喇叭,開始喊話。
“阿喇哈青森等人,你等,口口聲聲說我大明不堪一戰,因何不敢過來啊?今日,但凡你是咱那不孝子孫,你便攻過來。”
這大喇叭威力不凡,聲音傳播久遠。
瓦剌這邊十餘名在陣前叫陣的将士愣了愣,真準備開口,聲音卻是再度被壓了下去。
“一群廢物,跳梁小醜,隻配耍小聰明,如那稚童,不堪一用。”
呼啦啦!
聲音落下,瓦剌的諸多将士紛紛躁動起來,人怒馬嘶!
以言語侮辱别人的時候,倒是痛快了,可被人折辱,自是氣憤不已。
“安靜!”
阿喇哈青森一聲大喝,旋即沖着前方十餘名将士開口:“繼續,叫陣!”
有人立刻大吼出來:“哪家惡犬,狺狺狂吠,豈不知土木堡一事?大明将士,盡是廢物,龜縮後方,狗也不如!”
諸多三千大明将士再度紅了眼。
土木堡之變,那是大明之恥啊!
卻見前方的李玺一擡手,對着大喇叭高喊:“爾之北元王妃耐用耶?”
嘩啦一下。
諸多瓦剌将士臉色瞬變。
原本,他們與北元是一體的,後來大明崛起,前元分崩爲瓦剌、鞑靼、兀良哈(朵顔三衛)。
當下,這李玺侮辱北元,與侮辱他們無異啊!
有人憤憤而怒:“狗東西,有種過來啊!”
李玺立刻大吼:“有種你過來啊!種你過來啊!過來啊,來啊!啊!”
這一連串大吼,循環往複式,直接是将瓦剌前方叫陣的聲音給壓了下去。
沒辦法,那大喇叭的聲音太大了。
瓦剌這邊,單純靠吼,氣場完全被碾壓。
至于真打将過去……雙方誰也不敢。
因爲皆懼于對方火器之威力。
佛郎機炮固然打的遠一些,可人家那虎蹲炮機動性太高,真要靠的太近,結果唯有兩敗俱傷。
這與他們目的,背道而馳。
陣前,阿喇哈青森狠狠的壓着怒火,無奈之下,隻得大手一揮:“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