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大石,非常大。
莫說千斤了,少數也有一千四五百斤。
而這,要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太監擡起來?
開什麽玩笑。
這表演,怕不是把大家夥當成傻子了吧?
百官面面相觑。
原因很簡單,這玩意……根本不是一個人能擡起來的,沒看到方才擡進來足足用了十多個小太監嗎?
你一個太監,力氣再大,能頂的上十多個人?
“這……怕不是殿下與大家夥玩笑,逗大家夥開心吧。”
劉健随口解釋了一嘴,算是爲朱厚照解圍。
牛皮都吹出去了,還力拔千斤什麽的,總不能當真教一太監去擡起那大石頭吧?
莫說擡起,能令那大石頭動一動,都可以算是神力了。
弘治皇帝也是有些怪異。
近兩年來,太子越發的成熟穩重了,他自信,這個時候,太子是絕對不會在這等場合亂開玩笑的。
既如此,也就說明,接下來……極可能叫一個小太監來擡那塊一千多斤的大石頭。
嗯……擡!
此一刻,他甚至能想象一個太監站出,雙手抱着那大石,雙臂都抱不完,合攏不上,而後……擡起!
不敢想,不敢再想了。
這……簡直就是胡鬧啊。
唯有甯遠,雙眼放光,十分的期待。
不出意外,太子殿下口中那太監,應該就是張永了。
那幾十歲的臭小子……當真琢磨出些許門道了?
自交趾回來,他之所以搗鼓出自行車,爲的就是刺激物理學的發展,而太子殿下爲了仿制一台,特命張永研究那自行車。
可想而知,在研究的過程中,張永怕不是會發現諸多物理學問。
到了眼下,要想擡起石頭,大概有兩種辦法。
其一便是杠杆原理,其二便是……動滑輪!
憑借杠杆原理,莫說隻是擡起一塊千餘斤重的石頭了,隻要杠杆足夠長,地球都能撬動。
至于動滑輪,自也十分精妙。
一個動滑輪便可以省一半的力氣,搞他幾十、幾百個,這大殿都能給吊起來,何提一塊石頭。
那麽,張永到底悟出了哪一門物理學問呢?
在衆人異樣的眼神之中,門外出現了“骨碌碌”的聲音,衆人轉而看去。
便見張永一人,推着一個一人高的大木箱子,走了進來。
那木箱的下面,有着四個較大的輪子,似是極重,發出的聲音也很大。
這……什麽意思?
有人訝異。
莫不是用這一個木箱子,擡石頭?
一個人,憑借一個破木箱子,就能擡起千斤重的東西?
玩笑也不敢這般開吧。
“呀,這不是我兒子張永嗎。”
就在衆人怪異之時,甯遠出聲:“這兒子雖是不咋地,但總是琢磨奇淫技巧,說不得當真能擡起來。”
頓時,這一番話引起了衆人的不滿。
那張永拿大家夥當傻子也就罷了,你甯遠還這般護着?
兵部尚書馬文升出聲道:“這麽說,繁昌侯是認爲這張永可以憑借這箱子,擡起那千斤巨石了?”
甯遠點頭:“自然,這兒子雖沒卵東西,但力氣還是不小的,某信他!”
馬文升再度甚是前面的張永。
看起來,确實有點壯,但更多的,還是虛胖。
就這,能擡起二三百斤的東西,已是撐破天了。
至于那一人多高的木箱子,估摸着,也沒什麽用。
斷定下來,馬文升笑道:“既如此,不若打個賭,假若那太監能擡起一寸高,老夫便輸你千兩銀子。”
旁邊也有人開口:“老夫賭五百兩。”
“老夫賭三百兩,怎樣,繁昌侯,你敢不敢接。”
片刻之間,竟是有十餘位大員開口。
弘治皇帝見狀,雖是不信,卻也暗暗動心。
隻要甯遠這小子敢接盤,不就是等于給大家夥送銀子?
但很快,他猶豫起來。
甯遠這小子曆來不按常理出牌,萬一那張永當真擡起大石了呢?
裏面有詐啊!
旋即,他笑了出來:“看來大家夥興緻很高嗎,那便來娛樂一下,朕來坐莊,諸位愛卿怎樣押都可以,但說好,銀子不可過千兩,小賭怡情。”
百官愣了愣。
陛下這是有了皇孫,太開心了,要“與民同樂”,嗯,千兩銀子,平常百姓百年可能都賺不來,嗯,小賭怡情。
但既然爲了開心,大家夥押上些許銀子,倒也無妨。
很快,百官開始押注。
大多數人都押張永擡不起來,隻有極少數的幾個人,押了張永能擡起來,可下注卻是不少,總銀兩将近五千兩,另外一邊,則約萬兩。
賠率就擺在眼前,二賠一。
押張永能擡起大石,則爲一賠二。
沒有中間商賺差價,簡簡單單的一場小賭。
“張永,你,開始擡那大石吧。”弘治皇帝下令。
百官的注視下,張永又教人取來一根大木頭,放在木箱子的對策,大石則位于中間。
跟着,又将數根繩子綁在大石頭之上。
最關鍵的時刻,來了!
擡大石!
衆人定定的看着張永,要看看這太監到底怎樣才能憑借一己之力将一千多斤的大石頭擡起來。
隻靠那碩大的木箱子?
那是絕對擡不起來的!
朱厚照也很是新奇。
原本,他隻是聽聞張永要給大家表演,并不知道到底怎樣演,常理之中,應該是取來一塊二三百斤的大石頭,稍微擡起來也就算了。
可當下,看着那麽大的石頭,好奇心一下就被勾了起來。
“張永,擡,快點的!”朱厚照催促。
張永自是不敢怠慢,走到箱子的後面,哪裏,有着一根十分粗碩的繩子。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扯着繩子,開始逐漸用力。
隻一開始,整個人便因爲太過用力一般,表情都猙獰了。
然而,地面上的大石,穩穩不動。
“哈哈哈,老夫說什麽來着,擡不起來吧,看吧,看吧。”
“不錯,憑借一個破木箱子就想擡起千斤巨石,簡直玩笑。”
“繁昌侯,現在,你還有什麽好說的,還不快快認輸?”
許多人得意的開口。
甯遠面上陰晴不定。
這張永搞什麽幺蛾子,那木箱之中一看就是放了多組動滑輪,可省去許多力量,還擡不起來?
難不成是滑輪組太少了?石頭太大了?
然而,就在甯遠疑惑之間,中間處的張永忽而大吼一聲,身體略微傾斜着,将繩子拉動了些許,卻又很快反彈回去。
“咯噔!”
被擡起些許的大石又落下,震的整個大殿都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