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用的是小船,船體很輕,再加上人力助力,可以行進的更快。
很快,兩隻探子專用船自後方調了過來。
一大一小,大的也才兩丈多點,小的不過一丈。
甯遠親上了小船,查探一番之後,确認沒有問題,便在船艙之内點燃了蠟燭。
而後,将兩隻船松開鎖鏈,令其自由的滑翔。
唰唰唰!
兩隻小船幾乎同步的向前漂流而去。
甯遠也回到了主船,随意道:“片刻之後,令所有戰船自行。”
張懋有些急了。
這什麽意思?
棄用了兩隻探子所用的船,便可以解決問題?
簡直就是天大的玩笑啊。
他忍不住道:“甯小子,你沒胡鬧吧?這要是出了問題,咱們跟過去,便會很危險啊。”
甯遠道:“世伯,準備好望遠鏡吧,接下來會有精彩的一幕。”
張懋狐疑不已,卻也沒多說,直接提起望遠鏡看了過去。
前方不遠處,是那兩隻棄用的小船,随着河流,緩緩向前。
似乎……也沒什麽異樣啊!
也就是說,按照甯遠這個意思來看,送給敵人兩隻無關緊要的小船,便能解決這十分棘手的問題?
怎麽可能呢?
他越發的費解了。
很快,按照後世的時間,大約過了五分鍾左右,甯遠下令,命所有戰船自行。
也就是無需利用風帆,隻以水流爲力,向前行進。
速度,自是極慢的,與昨晚的“千裏江陵一日還”的速度比起來,簡直如龜爬。
而越慢,諸多将士的心裏便越緊張與焦急。
再行進一裏水路,怕不是要進入那敵軍的攻擊範圍了啊!
王越則是一直拿着望遠鏡,仔細觀看。
随着諸多戰船的行進,視野之中,前方一條筆直的河流的景象,越來越清晰。
他甚至可以看清那敵軍堵在河道中間的大船,正宛如一座大山一般,橫亘着。
而那兩隻小船,越來越遠,已經有些看不清,卻仍舊在緩慢的接近敵軍大船。
此一刻,對面。
一名探子快速走入船艙,忙道:“大人,發現了兩隻小船,未在上面看見人,距離我等大船隻有不足百丈距離。”
“哦?”
阮二曉有些詫異。
小船兩隻,且看不見人?
倒是有些意思了!
他很清楚,這個時候,那明軍肯定發現了埋伏,畢竟他們本身也沒有遮掩。
原因很簡單,他要将那明軍堵在前面的河道,教他們不敢過來。
在這個前提下,明軍卻派出了兩隻小船。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使臣了。
常言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但爲了防範萬一,那使臣也是及極其聰明的,竟然同時出動了兩隻小船,而後人躲在船艙裏,教他們猜不到那隻小船裏面有人,如此便可安全一些。
“是明賊的使臣,不必擔憂。”
阮二曉滿不在意,跟着卻是冷笑出來:“呵呵,呵呵呵,那明賊,太看不起老夫了。”
“老夫,豈不懂不斬來使的規矩,竟還如此防範,這是未戰先怯了!”
“呵呵,接下來,老夫倒要看看這來使,倒是什麽人!”
他冷笑着,也帶着些許鄙夷。
對于使臣,他還是很親近的。
畢竟,他先前便是代表了安南,出訪了大明皇帝。
那一路行去,他是極其安全的,即便态度有些乖張,那弘治皇帝也未曾爲難于他。
作爲儒家子弟,他,又怎會不講規矩,去陷害大明的使臣呢?
“大明,自号上國,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臭若茅廁也!”
阮二曉不以爲意。
很快,他走出船艙,眼看着兩隻小船緩緩接近,至二十丈左右處,他當即高聲開口。
“明賊使臣,畏首畏尾,不敢冒頭,縮頭烏龜嗎?”阮二曉毫不留情的呵斥。
這聲音極大,即便在三十丈外都可聽清。
可那兩隻小船之中,卻沒有半點回應。
阮二曉更是一陣鄙夷。
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那明賊使臣膽怯、心虛、畏懼于他。
待得兩隻小船靠近十丈左右處,阮二曉再度出聲:“明賊使臣,還不出來?再不言語,休怪老夫不客氣!”
然而,仍舊沒有回應。
阮二曉有些氣憤。
在他的印象之中,明賊雖是二三不定,說話不算話,可好歹也有些骨氣。
眼下,竟是連頭都不敢冒,龜縮在船艙之中,令人不忿、惡心!
轉眼之間,兩隻小船又接近兩丈有餘。
阮二曉實在氣不過:“弓箭手準備,那鼠輩明賊使臣,有意刺殺老夫,凡有異動,格殺勿論!”
唰唰唰!
十餘名弓箭手立刻将箭矢搭在弓箭上面,随時準備拉滿弓。
可是,就在此間……
“轟!”
令人猝不及防的,兩隻小船,幾乎是同時爆出雷鳴之聲。
再看過去,小船四周已是燃起熊熊烈火,火冒三丈。
“嘩啦啦!”
“刺啦!”
“呲呲呲!”
大火升騰,轉瞬之間便将小船都引燃,又因四周清風,雷鳴之際,船速,竟是增加了許多。
阮二曉見狀,眼珠子險些冒出來。
到得此刻,即便是傻子都看得出來。
這哪裏是明賊的使臣啊,分明是一個大陷阱!
兩隻小船,燃着熊熊大火,直奔他這個大船而來!
這……這是要将他這大船燒毀啊!
“呼啦啦\呼啦啦~”
火借風力,風乘火勢。
一股熱浪,席卷大船。
“撤,快撤!”
阮二曉目眦盡裂,嘶吼出來。
隻是,大船太大了,顯得笨重,又因河道狹窄,根本無法掉頭,一時間被卡在河道之中。
“放箭,快放箭,射穿那兩隻船!”阮二曉整個人咧開了一般,大吼着。
早已準備好的弓箭手開始放箭。
隻是,因爲距離太近,燃火之後的船速加快,一股火浪在風力之下,已席卷而來。
“砰!”
第一隻小船撞擊大船,熊熊大火踏直接與大船親密接觸。
緊跟着,第二隻小船也撞在了第一隻小船上面,火勢勾連,大火循着大船的形狀,噴湧起來。
阮二曉眼見不好,匆忙開口:“撤撤撤,轉移火藥,轉移所有物品!”
船上的諸多将士在慌亂中,盡力的去轉移物品。
可還沒等将火藥轉移出去,大船的船頭,已燃了起來,并且火勢還在不斷向後蔓延。
“丢,把剩餘的火藥都丢入江中,快,快啊!”
阮二曉目眦盡裂,幾近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