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悶響,驟然響徹在小樹林。
在這轉瞬之間,一枚尖錐形狀的鉛彈,沖着那隻大鳥急速飛出。
唰!
鉛彈直接是透過了那隻大鳥,一抹血迹噴灑在樹幹之上。
再看,那隻大鳥已然掉落在地上,叢林之中也因爲那一聲響,群鳥飛散。
有些喧鬧間,跟來的一些将士狐疑起來。
這是做什麽?
以火铳打鳥?
這……不是很正常嗎?
隻有七八丈的距離,稍加訓練過的将士,都可以打中啊。
但旁邊,王越卻是面色凝重。
思索之後,已是露出駭然之色。
甯遠這火铳,看起來似乎沒什麽區别。
可方才,他分明注意到,當那鉛彈穿過大鳥之後,仍舊向飛行,即便他拿出了望遠鏡,最終也未尋找到鉛彈的蹤迹。
射程,超乎想象!
威力,奇大無比!
這……簡直就是神器啊!
他不由得看向甯遠,震撼道:“此物,可打多遠?”
甯遠笑道:“輕輕松松,百丈左右吧!”
嘶!
王越倒抽涼氣。
百丈啊!
要知道,尋常的火铳的射程,多還以多少多少步來計算,這火铳,竟是以丈來計算,而且足足有百丈。
威力,是那普通火铳的雙倍有餘。
還有便是那子彈,也極爲恐怖。
普通的鉛彈是圓的,打在鳥的身上,鳥的軌迹,理應是向後移動的。
可這鉛彈,卻是直接穿過了鳥的軀體,且繼續飛行。
豈不是說,在戰場之上,這一枚鉛彈,很有可能打穿一人,繼而打到第二個人?
“神器啊,神器啊!”王越不由得激動道。
甯遠輕笑着,卻沒在意。
這火铳,在當下看來,确實能算作是神器了……嗯,就是成本高了點。
可要說真正的神器,那還得看他懷中的那把家夥事,最大射程八九百米,五十米内,可以爆頭,一二百米也極具殺傷力。
隻要他想,即便教數萬大軍配上此等家夥事都不成問題。
但關鍵是……不能!
一個突然強大、且領先其餘諸國數倍力量的勢力,可不是什麽好事。
眼下,這也是爲了震懾米魯,他才搞出來這鳥铳。
至于這火铳的真正威力,倒也一般,但因爲敵軍幾乎如人牆一般沖過來,三十丈的距離,幾乎是必殺。
“甯遠甯遠,此物……造價幾何?”王越忙是問道。
“唔……”
甯遠想了想道:“一杆鳥铳,大概三十兩銀子吧。”
他特意将造價多說了一些。
王越聞言,雙眉猛的一跳。
這這……簡直就是燒銀子啊。
普通的火铳,不過一二兩銀子啊,而這鳥铳則是火铳的十數倍,太貴了。
接下來,甯遠沒理會震撼之中的王越,簡單的吃了些東西,便帶領三百将士直奔安隆寨而去。
這安隆司也就是後世的安龍縣,原本是有土司管轄的,但米魯勢大,十餘萬兵馬打過來,籠絡土人,把那安隆土官岑轼等人給打跑了。
而因爲這安隆寨的城池地勢平緩,爲了預防王越偷襲,米魯自是不敢駐留,在西南的幾十裏出安營紮寨。
于是這安隆司的寨子也就成了三不管的地帶。
晚些時候,甯遠帶人來到安隆寨。
剛一進寨,便看到了米魯帶領的護衛,于是被引領到一家酒樓之中。
上等包間中,米魯早已等待多時,見了甯遠,起身相應。
而後,她揮了揮手,命左右人之人退下。
甯遠帶來的左右護衛,自也退了下去。
包間之中,僅餘二人。
米魯笑了起來,攤手道:“繁昌侯,請。”
說話之時,她的一雙杏眸流轉,配上一身大紅袍,顯得十分灑脫,卻又魅意十足。
甯遠落座。
酒菜已然備好,還都冒着騰騰熱氣。
在桌子上,擺放着一個酒壺。
米魯抄起酒壺,問道:“繁昌侯可敢飲一杯?”
甯遠倒是滿不在意。
他的酒量,還是不錯的。
無論是市面上常見的酒,亦或是土酒,喝他個三五斤都不成問題。
米魯開始倒酒。
很快,甯遠便感到不對勁,這酒的酒氣,十分濃郁且馨香。
“請!”米魯擡起大碗示意。
“請!”
甯遠也擡起了碗,聞了聞,确實辛辣,感覺跟百善鋪子限量銷售的高度白酒有點像。
隻是,雲貴這邊,百善鋪子還沒有開起來啊。
唰!
對面,米魯一口将大半碗酒喝了下去。
甯遠見狀,也隻得一口喝掉碗中酒。
喝過之後才知道,這酒,就是百善鋪子出産的。
米魯見甯遠也一口幹了如此濃烈的酒,贊賞不已:“夠漢子,繁昌侯,不瞞你說,這大明最令我佩服的,便是你,所以才廢了好多力氣,買來百善鋪子的酒,隻爲宴請你。”
聽着這一番奉承的話,甯遠卻渾然不在意。
他緩了口氣,道:“天王謬贊了,我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百姓,且說天王你,倒是機智非凡啊。”
米魯在如此短的時間内,籠絡十數萬大軍,确實超乎他的預料。
史上,此女雖是勇猛,與朝廷周旋了三四年的時間,可打來打去,手底下的兵馬,也不過一萬餘人而已。
最終,朝廷派當時南京戶部尚書王轼,聯合黔國公沐昆與諸多土司,一同平叛了米魯。
“繁昌侯過獎了。”
米魯笑道:“我不過是普通的婦人一個,能成此事,也還要歸功于你,尤其的看過你平叛那甯王,與我感觸良多啊。”
甯遠眉目動了動。
什麽意思?
米魯能如此做大……竟還是他的鍋?
當然了,能看到米魯做大,他心底,還是很舒坦的。
于是随意擺手道:“平叛甯王……不足挂齒,不足挂齒的。”
“不!”
米魯定定的看着甯遠。
似是喝了酒,她的臉頰之上多了一抹绯紅,略微眯着眼,竟是許久沒說話。
甯遠被米魯這般盯着,有些不自在,正要說些什麽緩解尴尬。
米魯卻忽然開口:“公子,您好俊!”
甯遠:“……”
他都有點懵了。
被人誇獎,當然是好事。
可被這米魯誇獎,他渾身都不自在,左右四顧,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麽好了。
而見甯遠似是有些“羞澀”的樣子,米魯竟是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公子,您莫不是怕我吃了您?”
甯遠本能的搖頭:“不是,不是。”
米魯道:“那您爲何不敢躲避我的眼神?”
“咳咳。”
甯遠清了清嗓子,這才看向米魯,随口道:“我不過是擔心附近有埋伏,巡視一番罷了。”
米魯哼笑:“這酒樓,今夜,除了你我大聲呼喊,再無一人,包括您要殺我,亦或是我要殺您。”
“哦哦。”甯遠敷衍着,額頭之上,已是浮現細密汗水。
這正經事還半句沒提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