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富民強!
簡單幾個字,直接吊起了百官的胃口。
開海而已,難道,還有很多的好處?
寶座之上,弘治皇帝已是醒悟過來。
以他對這小子的了解,所謂的國富民強,怕是離不開那兩個字——銀子!
而當在這朝堂之上,當着百官的面提及銀子,自是粗鄙的。
于是他大手一揮:“好了,驸馬啊,你不要說了,退朝!”
起身之後,他經由甯遠身旁,小聲道:“甯波一行,舟車勞頓,回去好生休息一番吧,順帶着,将開海禁的方略寫就出來。”
甯遠嘿嘿笑着。
不出意外,大事可成矣!
對于開海的重要性,毫不客氣的說,可能比他先前發明的香皂、玻璃,包括高速公路,還重要百倍。
因爲這關乎到整個大明的社會屬性。
從小農經濟,朝着商業經濟過度!
開海之後,諸多商人便會因利而往來四方,首先,便會與整個世界接觸。
有了這個前提,無論未來怎樣,哪怕是他甯遠死去,大明,也絕對不會與世界脫軌。
還有便是,發達的商貿,會帶動手工作坊、會緻使一種種商業模式浮現。
屆時,整個大明,将會迎來不可想象的大發展!大繁榮!
最後……嗯,還可以掙銀子!
商人、百姓們有了錢,日子,才能更好啊!
“本公子這可該死的憂國憂民的心呦!”
回去的路上,甯遠不自覺的笑了出來。
而後,又想到什麽一般,正色似的喃喃道:“封侯非我願,但願天下昌?”
接下來的幾天,甯遠開始撰寫開海禁的諸多事項。
說來,自是極爲簡單。
在大明沿海各處設立港口與……海關!
所有出海船隻,必須經由海關檢驗,合格之後方可出海。
而經由海關檢驗,便意味着……關稅!
朝廷,得收銀子啊!
繼續推演下去,便是諸多商人出海可能的售賣物品,對于不同的物品,收取不一的關稅。
出口問題大抵如此,而後便是進口。
從外面進口的物品,諸多種類,盡可能的詳細描述,收取不定稅率的關稅。
足足五日之後,甯遠才将一份詳細的開海禁事宜,寫就完畢。
這一日,他來到内閣,将一份文書,遞給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逐字逐句的看着,恍然家有一種頓悟的感覺。
因爲,太詳細了!
非但寫就了諸多問題的解決辦法,還将其中的諸多優點,講述的清清楚楚。
其中,最大的有點便是……收銀子,不,關稅!
看過之後,弘治皇帝又将文書遞給三位閣老。
三位閣老亦是醍醐灌頂一般,暗暗震撼。
這小子,果然有一套啊!
而且,看這上面描述的如此細緻,怕是……早就準備好了。
隻是……
大學士劉健疑惑似的道:“繁昌侯,這關稅,是不是……高了些啊?”
“便是連最少的布匹,也達到了十分之一。”
“還有那所謂的進口稅,最高,甚至達到了三分之一……恐損害商人的利益吧?”
這稅,太高了!
要知道,而今大明的商稅,不過是三十其一。
就這,能收上來的稅,都還寥寥無幾。
将關稅定的這麽高,那諸多商人,可還有利可圖?
甯遠卻是笑道:“劉公,這稅率,不高了,相較于商人的利潤,已是很低了!”
劉健略微皺眉,很快又釋然了。
或許,甯遠說的有道理。
因爲,隻是那甯波一地的諸多私商,便涉及了三百多萬兩銀子啊!
顯而易見,出海行商,利潤,高的可怕!
于是,就在第二日,早朝之上,弘治皇帝隻是簡單與百官商議一番,便頒布了诏令。
自這一日起,被大明封禁了百餘年的海禁之策,開了!
大明,開海!
其中諸多細節,诏書上寫的清清楚楚,一切,隻待商人出海,繳稅、入關,繳稅!
而也是這一日,戶部右侍郎劉大夏請求緻仕。
弘治皇帝想也未想,直接允了!
大明開海了,大明諸多沿海的私商,皆是振奮不已。
沒人能想到,在大家有生之年,竟還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海,而且,還可以擁有護衛。
“要收關稅嗎?呵呵?十分之一?五分之一?”
“簡直玩笑!”
“老子哪趟出海,不賺他個數倍的利!”
“看來,朝廷對我等私商,終究是寬容了!”
許多人不以爲意。
因爲,眼前大家夥出海,那可是冒着掉腦袋的風險,這其中,還要向上遞上許多好處費。
而今,朝廷開海,以後大家出海便無需擔驚受怕,更無需交好處費了啊!
也是此時,甯波一地!
于無數私商而言,在得知朝廷開海之策之後,是錯愕的。
因爲,沒人敢想象,朝廷會這麽做。
跟着,又有小道消息傳了過來。
“什麽?你是說……開海之事,乃是那繁昌侯甯遠一手促成?怎麽可能!”
“那甯遠,先前差點弄死大家夥,又怎麽會幫助大家夥呢?”
“不,不對!”
“明白了,老夫明白了!”
“繁昌侯甯先生,先前在甯波大肆查尋私商,爲的,便是給朝廷施加壓力啊!”
“大家夥,錯怪了先生!”
“錯怪個屁啊!老子的家産,都沒啦!被甯遠那混賬給抄沒了!他娘的,老子恨啊!”
“你恨,老子就不恨?奶奶的,老子出銀一千兩,給那甯遠立像,詛咒他活一萬年!”
“老子出兩千兩!”
“老子沒錢,出一百兩!”
無數人罵罵咧咧,可随着近萬兩銀子砸下,甯波最熱鬧、最繁華的地段,出現了一座雕像。
雕像的下面,寫着八個大字。
——狗賊甯遠,長命百歲!
随着時間的推移,沿海各地的港口、海關紛紛設立起來。
作爲爲大明航海貿易事業的奠基人,甯遠自是要吃掉這第一波的紅利。
沈三那邊,一切準備就緒。
隻待通過海關,便立刻率領船隊出海……掙銀子。
“諸多事項,都記清楚了吧?”甯遠問。
“記清了,煩請公子放心!”沈三回應。
“嗯。”
甯遠點頭:“這航海貿易到底行不行,就看你此一出了,記好本公子的吩咐,到了那裏之後,能換多少銀子換多少銀子,本公子,等你滿載而歸!”
沈三便退了下去。
也是這時,朱秀榮走了過來,雙手背在後面。
“夫君,你猜猜,妾身手裏有幾塊糖?”
朱秀榮溫柔道:“猜對了五塊,就全部給你!”
甯遠眨眼。
糖?
他倒是不怎麽喜歡吃甜食,随口道:“我猜,秀榮你手裏有八塊糖。”
朱秀榮點頭不跌:“猜對了,但……妾身這裏隻有五塊,還欠夫君三塊哎!”
說着,她取了一塊糖,遞送到甯遠的嘴邊。
甯遠向下掃視,忽而一頓:“這是……糖?”
那糖,黑紅相間,顯然有許多雜質。
朱秀榮一臉不解:“是啊,這已經是最好的糖了啊,聽聞江南那邊,甘蔗減産,這糖,越來越貴了,夫君,你怎麽了?”
甯遠豁然一震,沖着旁邊的小厮道:“快,快去叫沈三回來,必須叫回來!”
他終于是想起了一件不是特别重要的小事。
而今大明,還沒有白糖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