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全民種牛痘,開始大力推廣。
太醫院幾乎全部行動起來,增加了一個又一個的種痘點。
而百姓們也很是積極,畢竟爲了自己以及家人的健康着想,隻要種痘,日後,便再也無懼天花了。
不足兩日,京城數十萬人種痘完畢,接下來,京城也是解封開來。
先前,諸多因天花而停滞的人、事、物,又回到了先前的軌道之中。
一場大劫,就此,徹底被化解。
這一日,甯遠來到西山,李曉山正在埋頭寫字。
湊上去看了看,竟是一本醫書。
足足過了好一會,李曉山才感知到身邊有人,忙起身見禮。
甯遠卻擺了擺手,笑道:“可以啊,都開始著書了?”
李曉山撓撓頭:“嗯……有些心得,寫下來!”
頓了頓,他有些不好意思道:“甯大人,可否勞煩您一件事,咱知道您手底下有個可印刷的地方,可否将咱這醫書印一些出來……咱……沒銀子。”
甯遠不由得失笑。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
他大手一揮道:“沒問題,你盡管寫,完善之後,某幫你免費印刷,另外,李曉山,你發達了!”
發達了?
李曉山有些茫然。
甯遠道:“走吧,随咱走一趟!”
李曉山便沒有多說。
二人出門上馬,一路,來到了宮門前。
“甯大人,咱們這是……入宮?”李曉山瞪大眼。
“沒錯,而且,還是觐見陛下!”甯遠說道。
額。
李曉山都懵了。
他,先前的一個行醫,窮的都快吃不上飯了,竟……也可見到當今的陛下?
一路走下來,他如做夢一般,一直見到弘治皇帝,才顫顫巍巍的跪下叩拜。
這時,蕭敬站出,扯着公鴨嗓道:“奉天承運皇帝,敕曰:李曉山……太醫院院判……賞銀百兩……”
地上,李曉山已是震撼的渾身顫抖,頭皮發麻!
這……不可想象啊!
他,一個微不足道的行醫,竟是成了太醫院的院判,官職六品啊!
一日之間,從草民,成了朝廷六品官!
這……堪稱是一步登天啊!
他哆哆嗦嗦的接了旨,而後,又跪在地上磕頭謝恩。
“李愛卿,無需害怕。”
弘治皇帝笑道:“此番,你功勞匪淺,朝廷,理應嘉獎的。”
“還有便是,京城百姓雖是種了牛痘,可接下來,爲了以防萬一,整個大明所有的百姓,都應接種牛痘。”
“朕欲将此事教你去作,你以爲如何啊?”
這是重用了。
李曉山幾乎快麻木了,搜腸刮肚,找了幾個詞彙,領下了種痘大明的任務。
晚些時候,出來皇宮。
李曉山回頭望着那朱紅的宮門、城牆,仍舊恍然如做夢一般。
而後,他噗通跪地,激動不已道:“李曉山萬謝甯大人恩德,此生此世,定當做牛做馬,報效甯大人的恩德。”
甯遠理所當然了受了這個大禮。
若是沒有他,又怎會有此刻的李曉山,想來仍舊會如先前一般,是個爲了生計而犯愁的行醫吧?
自然,培育李曉山,他也是爲了這大明更好。
“好了,起來吧!”
他上前扶起李曉山,笑道:“此後,你要用心鑽研醫術,争取,将這大明的醫學水平,提高一截啊!”
李曉山果決道:“敢不從命!”
另外一邊。
随着錦衣衛再度行動起來,也有重大的發現。
民間,又出現謠言了!
随着天花出現、京城封城,京城以外的許多地方,皆是出現了謠言。
有人說當今皇帝失德,京城才會出現天花。
也有人說皇帝是個昏君,想要害死京城所有百姓。
而也正是皇帝昏聩,身邊,才會出現佞臣。
“佞臣會妖法,敢把皇帝拉下馬。”
“佞臣不死,大明便亡。”
“佞臣佞臣,不配爲人。”
此等言論,在許多地方流傳起來。
弘治皇帝看着奏疏上面諸多字眼,整個人不由得皺起眉頭。
無論是哪裏的謠言,皆是沒有提及這佞臣是誰,隻是說大明有佞臣,這佞臣敗壞禮儀,壞了祖宗規矩。
隻要有這佞臣在,上天便看不過去,會降下無數的災難,懲治大明!
“其心可誅啊!”弘治皇帝眯着眼。
不多時,甯遠被叫了過來。
看了那諸多奏報消息,整個人定住了,想罵娘!
他奶奶的,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這諸多謠言,雖未提及姓名,可那諸多痕迹與不斷強調的佞臣,矛頭,直至他自己!
佞(ning)。
甯(ning)
這他奶奶的是近音字,說的,完全就是他啊!
“驸馬,你以爲,是何人在散布謠言啊?”弘治皇帝問。
甯遠沒有作聲。
他整個人快氣炸了。
毫不客氣的說,這諸多謠言,面對的可是大明的數千萬百姓啊,讓數千萬人罵他!
便是秦桧、嚴嵩之流,被罵的程度都沒這麽狠!
若不是礙于距離限制,他當真想抄家夥幹那個王八蛋。
事實上,到得此時,散布謠言之人已呼之欲出。
——甯王朱宸濠!
這甯王怕是早就想着造反了,一直在暗中策劃布置着。
而造反,是需要一個理由的。
尤其是朱宸濠也是皇室子弟,普通的理由不足以支撐造反,道義上站不住腳。
最好的理由是什麽呢?
——清君側!
朝堂之上出現了奸臣、佞臣,禍亂江山,我作爲朱家子弟,必須得幫皇帝把這個佞臣給除去啊!
有了這個理由,便可以堂而皇之的造反了。
所以,他被甯遠給盯上了,一口大黑鍋直接扣了過來。
但皇帝陛下問起,他這邊又沒有甯王造反的證據,便隻得敷衍道:“陛下,臣以爲散布謠言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減少、甚至是消滅謠言。”
“臣有一策,可輕易解決問題。”
事實上,對于此事,他早就準備這了。
大災之後有人禍,隻不過,他怎麽也沒想到,這“人禍”,竟是他自己!
他,便是這般好欺負嗎?
甯遠憤然。
這若是不狠狠的回擊過去,他甯遠可就當真不配爲人了。
對于謠言,弘治皇帝雖有些氣憤,卻也沒太當一回事。
因爲,随着京城這邊種牛痘之事擴散開來,也就沒有什麽所謂的皇帝失德言語了。
當然了,能盡快控制此事,自是更好不過。
于是他沖着甯遠道:“去吧,将謠言一事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