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景通歎息,在無語的同時,又爲王守仁、徐經二人惋惜。
不出意外,這二人大抵是出海尋找那海盜了。
這……不是開玩笑嗎?
那海面蒼茫,無窮無盡,根本望不到邊際,去哪裏尋找海盜的老巢啊?
完全就是糊塗啊!
“想來,這王兄與徐兄是立功心切吧。”
戚景通搖了搖頭。
因爲想要立功給朝廷看,所以才犯忌出海,實在是太不理智了。
這事,若是被朝廷知道,定然少不了一通責罰。
因爲朝廷叫你們過來這邊,隻是鎮守,可沒叫你出海尋找海盜啊,再直白一些,這完全就是抗旨不遵。
“罷了、罷了,作爲兄弟,我最多,也隻能幫你們打一下幌子了,隻希望,你們早些回來啊!”
“哦,對了,知府大人那邊也要去知會一聲。”
“消息,千萬不要走漏啊!”
戚景通叫苦不疊。
那兩個家夥,實在太亂來了。
而此刻,在蒼茫的海面上,有着十餘艘大船,正在緩慢行進着。
徐經站在船頭之上,海風刮裹着他的衣襟,獵獵作響。
他有些激動、振奮。
機會,終于來了。
爲了此番出海,這數月的時間,他幾乎是廢寝忘食的研究海圖。
哪裏,可能有海島,哪個海盜之上,可能有淡水,這些,不知道反複推舉了多少遍。
付諸這麽多的努力,爲了,便是證明自己。
證明自己在殿試之時的那份答卷,是正确的,同時,也證明恩師的眼光,沒有錯!
“有信心嗎?”旁邊,王守仁平淡的問。
“勢在必得!”徐經言語铿锵有力。
諸多海圖海島的位置,他已經研究透徹,隻要将目标海島一一搜尋,定叫那海盜插翅難逃。
而搜尋這諸多海盜,所費時間,一個月足矣。
忽的,想到什麽似的,徐經忍不住道:“師兄,出海之時我看了一眼,我們所攜帶的口糧,最多,也就能維持十天左右,怕是不夠吧?”
“夠了。”
王守仁不緊不慢的取出一封書信,遞了過去:“恩師有過吩咐的。”
額。
徐經腮幫抖了那麽一下。
原來,恩師,早有吩咐,隻不過……吩咐的,卻是大師兄。
這幾個月來,他也曾給恩師寫過書信,可恩師,卻隻是給大師兄回信,那感覺就像……很嫌棄他一般。
當然了,細細想來,倒也可以理解。
先前拜師的時候,恩師不過是礙于情面,不大好拒絕他,故而,才勉強收爲弟子的。
在三師兄弟中,他也是最差的哪一個。
大師兄王守仁,才學匪淺,智慧過人,高中之前便立下過汗馬功勞。
而二師兄唐寅,才學更是冠絕當世。
如此對比下來,他徐經,怕也……沒什麽能拿得出手了。
“恩師,您放心,此番,我一定會證明給您看的!”
徐經暗暗發誓,旋即準備打開書信。
就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了呼叫之聲。
“一,二、一、二……”
循聲望去,隻見最後面的那隻船上正有四五名義兵正在拉網,随着一張大網的拉動,一條條肥大的海魚撲騰翻滾掙紮着,白-花-花一片,煞爲壯觀。
徐經瞬間會意過來,打開書信一看,果然如此。
恩師,竟是吩咐他們“就地取材”,吃海魚,如此一來,便省卻了繁重的口糧問題。
“恩師,果然高明啊!”徐經贊歎。
王守仁也笑了笑,待得後方船隻靠近,走了過去。
船上大魚,足有數百條,大的,有十幾斤,小的,也有三五斤,籠統算來,足有數千斤。
船上,義兵數量約三千,再算下來,捕魚一次,最少,可食兩日!
王守仁很是滿意,吩咐指定的火頭開始煮飯。
做魚的方法,書信中簡略交代,清蒸、魚鲙皆可。
不多時,開飯了,諸多義兵吃的那叫一個開心。
果然,海魚太好吃了,有一種獨特的鮮香,美味可口啊。
“王大人,跟着您混太好了,咱們下一次什麽時候出海啊?”
“是啊,下次出海一定記得叫上俺,俺願意幹架。”
“俺也一樣。”
義兵們一邊吃、一邊說着。
王守仁笑道:“好,下次出海一定帶上大家夥。”
大船緩慢行進着,閑來無事,王守仁便在船隻上訓兵,順帶着,也将對戰海盜的諸多心得,告知義兵。
一場意義空前的海戰,即将拉開。
另外一邊,京城。
關于海盜的問題,一時間,朝廷這邊也是毫無辦法。
至于下西洋一事,兵部那邊并不認同,原因是考慮到朝廷現今尚未真正強大起來,貿然下西洋,隻會帶來諸多問題。
弘治皇帝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将心思放回高速公路上面。
京霸高速公路在經過火熱之後,也平穩下來,一日,可入銀子約兩千兩。
有了這個收入托底,再修其他的路,自然沒有問題。
“道路司與通商司,籌劃的如何了?”弘治皇帝問。
“回陛下,大體,以籌劃完畢。”
劉健回應:“臣以爲,這道路司與通商司,既然是暫定設立的,這一開始,職權不宜設的太高。”
“故,臣将這二司,設道路使與通商使,各一人,官銜正四品。”
“在其下,又設左、右郎中,正五品。”
官職,确實不大。
如通政使司,其通政使乃是正三品。
這道路司與通商司,卻是将官職向下壓了一級。
弘治皇帝緩緩點頭。
這麽做,也是有道理的。
畢竟這二司乃是破壞祖宗規矩增設的,一開始,确實要稍微的收斂一些。
若直接設個正三品,其餘百官,怕也會有非議。
想了想,弘治皇帝問道:“人選,可有定數了?”
三位閣老隻是輕笑。
弘治皇帝會意。
若是換做其他六部,人選的問題三位閣老自是拿捏有度,可這增設二司,有些特别,而且,都與甯遠有關。
所以,這人選的問題,怕還要詢問甯遠一番。
不多時,甯遠趕來。
弘治皇帝也不遮掩,直接開口:“甯愛卿,這增設二司,雖官銜不高,卻至關重要,你,可有舉薦之人啊?”
咦?
甯遠心裏樂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