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擊場上,幾乎快炸鍋了。
諸多觀衆神情激蕩,義憤填膺。
随着近些日子接觸下來,大家夥,已然喜歡上這拳擊比賽了。
比賽,好哇!
在沒有這比賽之前,大家夥的生活是平淡的、枯燥的,無味的。
就仿佛幾十年活下來,總是在不斷的重複着一日似的。
而随着比賽的出現,大家夥的生活中,多了一道亮麗的光彩。
那一個個爲自己、爲家人、爲愛人揮灑汗水、拼搏昂揚的選手,就像是一道道美味的菜肴。
即便再挑食之人,也能從中找到戳中自己舌尖的佳肴。
于是,大家夥喜歡上了這個比賽,有了鍾愛的選手。
但現在,你告訴我比賽無限期延長下去?
開什麽玩笑?
“甯大人,無論如何,請将比賽繼續下去啊!”
“是啊,甯大人,千萬不要停止。”
“幹他姥姥的,誰再打架,便是老子此生的宿敵!”
有人懇求,有人破口大罵,怒火騰騰。
甯遠見了,會心一笑。
不出意外,拳擊比賽帶來的負面影響,應得意消除了。
可他還是歎了口氣,沉聲道:“感謝諸位的厚愛,既如此……這比賽,明日先暫停一日吧。”
“假若明日打架鬥毆事件減少,後日,再考慮比賽繼續進行。”
“而假若明日打架事件增多,這比賽……”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諸多觀衆登時激動起來:“不可能,明日打架事件絕對減少。”
“甯大人放心,誰敢再打架,那就是圖謀不軌,想要毀掉拳擊比賽。”
“對,敢破壞大家的心頭好,簡直找死!”
一個個紛紛開口。
甯遠沒有作聲,心底,已有笑容綻放。
晚些時候,刑部。
刑部尚書白昂并未下值,正在挑燈夜戰。
他的案前擺放着一份份卷宗,皆是與打架鬥毆有關。
“今日鬥毆之事,可點清否?”白昂側頭問。
“大人,剛清點完畢,今日,共有九十三例私鬥之事,卷宗正在送來的路上。”有下官回應。
“嗯。”
白昂深深點頭,略微眯着眼。
九十三例,相較于往日的百例,确實少了些許。
可若與先前一日區區兩三例相比,足足翻了數十倍。
而這多出來的案件,皆與那繁昌伯有關。
很快,卷宗送來。
白昂從中撿起一份,掃視過去,忽而一笑。
“看看吧,因爲一隻雞,兩戶人家各自持理,争執不休,旋即大打出手,兩方皆傷。”
“這大明的百姓,是何時,變得如此暴躁了?”
“隻爲區區小事,你來我往,鬧的不死不休。”
“長此以往,恐禍亂江山啊。”
白昂淡漠說着:“老夫,曆來敬重那繁昌伯的爲人,隻是,此番,那繁昌伯,怕是玩脫節了,呵呵”
“牆倒衆人推,樹倒猢狲散啊。”
聲音落下,一陣寂靜。
旁邊的下官猛然會意過來,疑惑似的道:“如此說來,那繁昌伯,要完蛋啦?”
白昂轉而一笑:“不死,最少也要脫層皮的。”
内閣那邊,已然傳來消息。
據傳,還是當今陛下的意思。
這才是最值得玩味的地方。
那甯遠自校閱之後,一路順風順水,哪怕鬧出些許問題,陛下那邊也會幫忙兜着。
唯獨此番,那甯遠爲了掙銀子,喪心病狂,一度惡了皇帝陛下。
這……簡直就是找死。
“回去了,明日,老夫要将這諸多卷宗呈與聖上。”白昂緩緩起身。
而另一邊,養心殿。
弘治皇帝正眯着眼,許久過後,忽而發問:“那拳擊比賽,可否停止了?”
“這……”
蕭敬略作整頓,徐徐道:“聽聞,隻是暫停一日,不過,那繁昌伯……”
話音尚未落下,弘治皇帝便擺了擺手,已是不耐煩的聽下去。
“好膽啊!”
弘治皇帝眉目皺起,愠怒閃爍其間。
近段時間,他明裏暗裏,不知警告那混賬多少次,可結果呢?
那混賬仍舊我行我素,完全不把他這皇帝的“旨意”放在耳中。
甚至,隐隐有與他這個君王作對是意味。
“年輕氣盛,是好事。”
“敢作敢爲,銳氣當頭,亦是好事。”
“獨獨目無君王,肆意橫行,最是要不得。”
弘治皇帝嚴聲道:“傳旨,命那小子,明日上早朝,朕,這次非要狠狠的治他一番不可!”
蕭敬半字不敢多言,忙是退了下去。
這裏面的道道,太多了。
比如那甯遠與而今兩個風頭最勁的外戚走的近,昨日,還白白撿了寶坻的三百頃地。
這又是外戚,又是撿便宜、摟銀子,怎麽看都不像好人啊!
跟着,蕭敬又有些疑惑。
“諸多行徑,似乎不像繁昌伯的手筆啊。”
暗自喃喃着,他親自趕至甯府。
此刻,甯遠喝了點小酒,正準備休息。
得知蕭敬來至,忙迎了出去。
“三更半夜,實在勞煩公公了。”甯遠笑道。
“無礙的。”
蕭敬搖頭,嚴肅道:“繁昌伯,陛下命你明日早朝。”
頓了頓,又道:“說句不該說的,此番,繁昌伯你确實差強人意啊,陛下,有些不滿。”
甯遠自是會意。
豈止是皇帝陛下不滿啊,此番,怕是不知道多少文武百官早就磨刀霍霍了。
無他,隻因那拳擊比賽前期鬧的動靜有點大。
全民熱血、尚武,于朝廷而言可不是什麽好事。
便是他自己,面對此等事情都要慎重又慎重。
可話說回來,他甯遠不惜犯衆怒、乃至惹怒皇帝陛下,爲的,是什麽?
還不是爲國爲民,爲這江山社稷?
“明日早朝,繁昌伯你要小心些,莫要強詞奪理啊。”蕭敬低聲告誡。
“懂的,多謝公公好意。”甯遠笑着應下。
蕭敬見狀,暗自歎息,轉而離去。
甯遠則是抄起袖子,擡頭看了看滿天星鬥,呢喃般吟唱出來。
“多少次,迎着冷眼與嘲笑。”
“從沒有放棄過心中的理想。”
“一刹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覺。”
“不知不覺已變淡。”
“心裏愛……(誰明白我)……”
房間中,王滿堂與劉美人聽到了聲響,皆是扭頭看過去。
“公子,您在唱什麽呀?”王滿堂問。
“唱歌啊。”
“什麽歌?”劉美人問。
甯遠沒有回應,施施然躺下,輕輕閉眼,唇角勾勒幾分。
“海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