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朝廷來說,最大的危機是什麽?
内憂外患!
尤其是宣府一地,内有災民沖擊宣府鎮,外有鞑靼虎視眈眈。
稍有不慎,這宣府就會被侵占。
可經過赈災之後,宣府内憂解除,再加上有甯和雍的馳援,宣府危機不足爲慮。
而宣府穩定了,北直隸其他地方的赈災也就算不得問題了。
過了一會,阮興忍不住道:“甯大人,您先前所說的運送糧食到宣府……”
“已然在路上了。”
甯遠随口道:“阮大人盡管放心,最多三四日,數萬石米糧就會運送至宣府,一切皆可無憂。”
阮興終于放心下來,沖着甯遠深施一禮:“甯大人,先前多有得罪……”
“沒有的事。”
甯遠笑道:“隻希望阮大人不要介意本官先前的無禮。”
阮興忙點頭:“懂的,懂的。”
先前,當甯遠的長劍抵在他脖子上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不加掩飾的殺意。
可再回頭想來,甯遠卻是對的。
無論怎麽說,宣府災民的問題得以解決,也算是不大不小的功勞的。
而這些功勞,皆在于甯遠強制性阻攔他。
“甯大人此番恩德,下官,沒齒難忘!”阮興鄭重道。
“阮大人客氣了。”
甯遠随口說道。
宣府赈災既以無事,北直其他地方想來也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有了大體的方向,又有具體措施,那劉能若是再出岔子,隻能說明這個人的執行力有問題。
如此一來,也就意味着,一樁功勞是不是就這麽到手了?
翌日。
早朝過後,一份奏報抵達京城。
弘治皇帝于三位閣老看過之後,皆是沉默不語。
這事,鬧的不大不小。
最大的問題在于甯遠,膽子竟如此隻大,竟敢挾持朝廷命官,甚至不惜刀劍相向,簡直就是膽大妄爲。
可說到底呢?
甯遠如此膽大的舉動,竟是直接解決了宣府等地災民的問題。
這一招,可謂是膽大心細,直戳宣府問題的根本。
解決了災民,宣府内憂解除,至于接下來抵抗鞑靼,有甯和雍帶領大軍馳援,問題估摸這也不大。
“這小子,呵呵,呵呵呵!”
“想常人所不敢想,不簡單的啊!”
“歸根結底,是那壽甯侯有糧食可運送至宣府,暫時挪用官軍的糧食倒也無妨。”
三位閣老似笑非笑的開口。
很快,消息吓傳出。
百官聞言,皆是被驚到。
出乎所有人預料,那甯遠非但赈濟了災民,效果還很好。
到得此時,已有超過三萬餘人吃上了“赈災糧”!
“本官想了許多辦法,竟是沒想到這一點。”
“是啊,誰又敢想象呢?”
“宣府問題解決,不出意外,北直隸也将暢通無阻的赈災,厲害了。”
諸多百官不由得咂舌。
隻因那宣府讓無數人頭疼的問題,竟是被那小子輕而易舉的解決了。
先前,關于赈災,幾乎所有人都以爲是天大的難題。
可現在回頭來看,竟如此簡單。
“沒辦法的,人家有餘糧啊。”
“那餘糧還不是坑害大家夥的。”
“這大明的天兒,怕是要變喽。”
一些人喃喃着。
然而,宣府那邊剛穩定下來,當晚,另一則消息傳出,整個朝廷震怖!
大同,失守了!
消息稱,鞑靼的主部,真正進攻的,并不是宣府,而是距離宣府三百裏外的大同。
原本,宣府内憂外患,朝廷的主要防禦也都集中在宣府。
可超乎所有人預料的,鞑靼攻擊宣府,隻是表象,真正的目的,竟是大同!
大同雖同樣是九邊重鎮,可先前并無半點被攻擊的迹象。
故而,也就導緻大同在正常防守的前提下,完全承受不住鞑靼大軍的進攻,不過一日之間,就徹底失守了。
夜色漸深。
此刻的弘治皇帝與三位閣老卻都未休息,四個人,默默靜坐着,面色深沉如淵。
麻煩大了!
大同,那可是防禦的重鎮啊!
此番失手,也就意味着大明失去了一個極爲重要的防禦工事,若是不能盡快奪回來,日後的大名将永無甯日。
道理很簡單,無論的鞑靼還是瓦刺,都可以通過大同來進攻大明。
更不用說大同失手後,附近的諸多城池将會被無情洗劫一事了。
“敵軍,有四五萬之多!”
弘治皇帝嚴肅道:“想來,而今大同已無可戰之兵,這……如何守得住啊?”
三位閣老不由得沉默。
往年,雖說鞑靼、瓦刺都會突襲邊鎮,可此番來勢太兇猛了,令人措手不及。
怎麽辦?
打?
怕是不好打!
少來少去的人也不一定打得過。
防呢?
也沒人知道鞑靼接下來會朝着那個方向突進
就仿佛一切都變得撲朔迷離,令人毫無頭緒!
猶豫了許久,劉健忍不住出聲道:“陛下,臣以爲應盡快派兵,無論如何,也要遏制鞑靼的嚣張氣焰。”
弘治皇帝問道:“派兵去哪裏?”
三位閣老又沉默下去。
按理說,應該派兵自宣府出發,一直向前挺進。
可假若鞑靼大軍朝着相反的方向,也就是安化等地突進呢?
問題,接踵而來。
無論是弘治皇帝還是三位閣老皆是毫無頭緒。
就在當夜,消息傳的滿朝皆知,人心惶惶。
大同重鎮被攻下,接下來,大明會不會還有其他等地被攻陷?
無人知。
更恐怖一下,假若鞑靼于瓦刺聯手,朝廷這點軍力,大概率防不住。
屆時……
不可想象!
而此刻,在東宮之中。
朱厚照一臉的憤然,氣的捶胸頓足:“可恨,可恨!那鞑靼如此嚣張,都打進大明疆域了,父皇竟還限制本宮,豈有此理!不管了,無論如何,本宮也要帶兵出征,打他娘-的。”
對面的朱秀榮看了看,小聲道:“哥,你怕是無法出宮的。”
朱厚照:“……”
朱秀榮想了想繼續道:“其實,此番,且不說打赢,但遏制鞑靼倒是綽綽有餘的,隻要大軍重新占據大同,任那鞑靼如何厲害也要退避。”
朱厚照深以爲然的點頭,旋即猛的恍然:“妹子,你……何時這般通曉軍事了?”
朱秀榮有些詭詐的笑了出來:“哥,打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