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遠暗自犯愁。
目前來說,工坊的問題不用愁,畢竟跟太子殿下合作,地皮、位置等唾手可得。
關鍵是人手的問題!
香皂的銷量無需擔心,在這個大前提下,自然是人數越多越好,便是數千、一萬人,他也毫無壓力。
底氣十足!
大不了降價呗!
說到底,香皂暫時敢賣這麽貴,自是因爲物以稀爲貴,這個時代沒有,是新鮮玩意。
可随着時間的推移,當配方洩露出去,其他人能夠輕易仿制,也就是價格暴跌之時。
所以,要未雨綢缪。
隻要産量上來,就不斷降價,到最後,靠着龐大的規模撤稱霸市場,讓未來所謂的“盜版”無利可圖。
那麽,去哪裏搞來更多的工人呢?
甯遠暗自琢磨起來。
“少爺,門外有人拜訪,那人自稱朱壽,想要見公子。”
這時,小厮跑進來通報。
太子殿下來了?
甯遠一頓,忙開口:“快,請……那位朱公子進來。”
旁邊的甯合雍一聽什麽朱壽的來拜訪,本能的皺眉,可正當他準備詢問之際,便有一名年輕男子大咧咧的走了進來,也不打招呼,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甯合雍再看過去,刹那間吓破膽,差點就直接跪下。
這人……竟是他隻遠遠見過幾面的太子殿下!
“哈哈,朱兄深夜來訪,歡迎,歡迎之至!”
甯遠輕笑着,起身相迎,随即舉杯敬酒:“朱兄,請!”
“請!”
朱厚照有些不耐煩的喝了一杯,看了看甯合雍,随即對身後的劉瑾揮手:“你先退下,本宮……子跟甯兄有私話要談。”
劉瑾哪裏敢廢話,麻溜的退到外面。
甯合雍見了,自也醒悟過來,笑呵呵道:“呵呵,朱公子,你們談,老夫困了,就先去睡了。”
說罷,便快速離開。
朱厚照看了看,湊近甯遠,有些急迫的開口:“甯兄,那香皂的銷售如何?”
“這……一般吧。”甯遠爲難道。
“哦?爲何啊?可是因爲限購的緣故?”朱厚照忙問。
“有部分關系吧。”甯遠說道。
自然不意外這位太子知道限購之事。
他頓了頓,補充道:“朱兄,不得不限購啊,暫時來看,在未能大批量生産香皂的前提下,兄弟我可不敢雇傭更多的人手,所以隻能一個人制作,精力有限啊!”
朱厚照緩緩點頭。
道理他都懂,可他也想賺銀子啊,于是問道:“何以解決此問題呢?”
“需要人,更多的人,更多可放心使用的人手!”
甯遠道:“保證暫時配方不洩露,生産出更多的香皂,我們才可以賺更多的銀子。”
朱厚照沉思片刻:“可否從三大營調取人來生産香皂?”
甯遠一個激靈。
這就是太子!
當朝唯二最有權勢的人,張口便要從三大營調取兵馬!
那可是京師三大營,大明最精銳的官兵啊,豈能用來當做生産工人?
即便他沒意見,也得考慮皇帝陛下的想法啊?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搖頭道:“朱兄身份非凡,兄弟……佩服萬分!隻不過這工人的人選,最好是可控又可調的!不涉及朝廷,又不影響黎民百姓。”
這下,身爲太子的朱厚照也有些爲難。
不涉及朝廷,那就不能調動官兵來生産。
不影響百姓,就不能從百姓中挑選。
那麽,去哪裏找可控的工人呢?
“依甯兄所言,怎樣的人才合适呢?”朱厚照忍不住問。
“流民!”甯遠嚴肅道。
“嗯?”朱厚照不解。
流民?
甯遠深沉道:“朱兄,隻有流民才最好的,他們大多是謀求一個生存出路,當做香皂作坊的工人最爲合适,可控又可調,隻要嚴加管制,香皂配方便不會洩露。”
朱厚照深深皺眉。
這倒是難到他了!
他雖爲當朝太子,皇帝而今唯一的兒子,權勢無雙,可讓他弄來流民也是一個難題。
初春時節,京畿附近根本沒有流民啊,讓他去哪裏弄?
“這……甯兄,沒有更好的選擇嗎?”他忍不住問。
“沒有!”
甯遠搖頭:“朱兄,我們設想一番,假若雇傭普通的百姓,他們定是要時常回家的,如此一來,配方極容易洩露。”
“而流民就不同了,他們居無定所,就算有住的地方,也是我們給的。”
“我們建一個大房子,把流民集中在一起,統一管理,這樣一來,流民無法接觸外人,配方也就不會輕易洩露了,對吧?”
聞言,朱厚照輕輕點頭。
道理,他都懂。
可也太難解決了吧?
京畿附近幾乎沒有流民,去哪裏找啊?
“這……本公子再想想辦法吧。”朱厚照緩緩說道。
也是這時,皇宮暖閣内。
弘治皇帝丢下一份奏折,面色深沉如淵。
出事了,不大不小,卻讓人煩躁不已。
京畿附近,出現了不少流民,籠統估摸,約有千餘人!
流民是什麽?
在老家活不下去了,不得不四處遷移、亂竄,這些人爲了能活下去,可是什麽事都能幹得出來,屬于不安穩因素!
“三位愛卿以爲如何啊?”他徐徐問道。
對面,三位閣老面面相觑。
按照以往經驗,對于這些流民,朝廷應該派兵彈壓,把這些人趕回去。
可是,能那麽做嗎?
流民的出現,尤其是這初春時節,十分影響帝王聲譽的。
大學士劉健想了想,沉聲道:“陛下,臣以爲,應盡快安置流民,以防滋生事端。”
李東陽也跟着點頭:“臣以爲如是。”
這是最中肯的意見。
可怎麽安置呢?
老謀深算的謝遷頓了一下,道:“陛下,此番流民數量不多,千餘左右,朝廷可考慮赈濟。”
也就是朝廷出糧暫時養活這些流民。
弘治皇帝沉思許久,最後歸于無聲。
赈災是曆來已有的舉措,可這才初春啊,難道要養這些流民一整年?
“每當深思,朕,深感無力啊!”弘治皇帝長長的歎息。
說來也怪,一般情況下,流民的出現大多在秋天,因爲糟了災,種的地顆粒無收,活不下去才流竄。
可現在正值春季,正是開墾種地之際,怎麽就出現流民了呢?
想了許久,弘治皇帝又是歎息不已。
大體來說,應該是時節的緣故。
以往,春季正适合播種,可不知爲何近些年來冬日越發的漫長,初春時節根本無法播種,到了秋收季節呢,天氣寒冷,許多田地都沒有收成。
簡單來講,一年内寒冷的日子多,适合耕種的日子少,許多農戶的耕地根本沒有收成。
“太子近來如何啊?”弘治皇帝随口問,也是轉移心思。
旁邊,大太監蕭敬語結。
這問題,不好回答啊!
隻因本朝隻有這麽一個皇子,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太子。
今年恰逢太子出閣,本應該努力讀書上進的,可偏偏太子殿下貪玩成性,根本管教不了。
爲此,皇帝陛下不知靡費了多少心思。
“這……太子殿下……讀書還算用心……”
蕭敬也是無奈,隻得随口掩飾。
總不能說太子殿下頑劣,不思進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