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通過雲陽道人所說,大概是發現了一種新的物質。
一種金屬——鈉!
這玩意的性質相當的活潑,不能存放在空氣之中,更無法存在水中。
少量的鈉遇到水會瞬間發出大量的熱,若量大,那更加可怕,甚至會在水中着火、爆炸。
也正因如此,此物是見不得空氣的,畢竟空氣之中本身就含有一定的水汽。
但也因爲這玩意的性質活潑,制作難度很大,其中又涉及到了一個神奇的東西——電!
在當下的四方世界,倒是有對電的廣義定義,可在狹義上,這玩意還沒出現呢。
所以在得知雲陽道人可能發現鈉這種東西後,他雖是有些驚喜,心下卻是浮現出許多個疑惑。
能夠使得河水突然翻滾的,有許多物質。
除了鈉之外,鉀也是可以的。
但這兩個東西都是由電解而來的。
在大明,目前來說是沒有電的,那這令河水突然翻滾的物質,又是怎麽來的?
難道……一些個暗中的賊人用的當真是生石灰?用了很大的量?
“或許是我高估他們了。”甯遠笑了笑。
“什麽高估?”
“沒什麽,随口說說。”
“我看不像。”
雲陽道人上下審視甯遠,突然道:“我最近陷入了泥淖之中似的,無法再進步,你說,可否有一種法子将雷電給截留下來,用的時候再釋放?”
甯遠側目。
還别說,這想法,很是大膽。
雷電那東西如何的危險,但凡是個人都知道,至少稍微碰到一點點,哪怕隔着很遠的距離,都足夠将人給劈成渣渣,更何提儲存。
不過,雲陽道人這個方向是極好的……雖然電的方面多半是不屬于化學範疇的。
“萬物相生相克,你也未必隻鑽研化學的方向,有機會也可以見識一下物理方面的學問。”
他提點了一嘴,便準備離開。
此番過來的主要目的,自是爲了詢問一下雲陽道人這邊的鑽研進度,是否研發現了鈉、鉀兩種物質。
現在看來,她或許是發現了,卻也隻是見識過而已,暫還沒有真正的制作法子。
而雲陽道人幾乎是整個大明對于化學最爲熟悉的人了,她都未能制作出來,其他外人未必有本事制作。
自然,萬事有例外。
說不得在民間也有些懂化學的人呢?
“好不容易來一趟,便不多坐一會了嗎?”雲陽道人突然開口。
“好啊。”
本起身的甯遠略微踟蹰便重新坐了回去。
二人簡單閑聊片刻,雲陽道人提及了甯遠西行一事。
“先前,因爲四方亂戰,賊人四起,導緻消息阻斷,已是許久沒聽聞你的消息了,在西邊,想來你也遇到許多麻煩吧?”她平和的問。
“尚好。”
甯遠淡淡一笑:“就是局勢不大好,拖了太久,若不然,應會早些回來,當然……”
他頓了頓:“你也知道我這邊所面臨的問題,先前回來的時候,多半憋在府上,沒敢四處亂逛。”
雲陽道人自是會意。
無外乎是面臨功高蓋主等問題,這些是曆朝曆代都無法逃避的大問題。
就如此刻,那龍王一怒最終所牽連的,還不就是眼前之人?
“我想了想,整體隻在這雲陽觀,多少有些無趣。”
她開口:“你可否有途徑,爲我安排一番,去西邊諸多小國走一走。”
去西邊?
甯遠詫異:“你不想呆在大明了?”
要知道,與尋常人而言,如沒有團隊的話,一個人過去西邊,可能這輩子都回不來了。
“難道不是,大概是我心性修煉不到家,有些時候會心煩意亂,很難窺破,故,想要四處走走,看一看。”她解釋。
“這樣的話……”
甯遠略微猶豫:“倒是有些麻煩,因爲你畢竟是化學院的院長,貿然去西邊諸多小國或者是新大陸,都不大安全,我再幫你想想辦法吧。”
雲陽道人點頭,面上終于展露幾分笑容:“那就多麻煩你了,畢竟那新大陸一片廣袤,皆無主,說不得我也可以占據一塊地盤呢?屆時,你再過去,我也可以招待。”
甯遠也笑了,眼底卻是閃過一抹異色。
好端端的,突然要去新大陸,本就很奇怪。
這若再提及招待爾耳的……
他暗暗沉了口氣,故作沒事人一樣道:“反正我盡力就是,當然,西邊諸多小國仍舊不大穩定,會有很多危險的。”
雲陽道人隻是平淡的應下,再未多言。
待得甯遠離去,大殿之中安靜下來,本清心寡欲似的她面上不知爲何浮現一抹酡紅,如同飲了酒似的,燒得慌。
可她又看了看那緊閉的大門,不由得搖頭,輕輕啐了口。
“呆子。”
另外一邊。
下來雲陽觀,甯遠便忙絡起來。
他先是命人在城外簡單造了一個宅子,弄了一台小型蒸汽機,要了些玻璃管什麽,便開始倒騰起來。
自然,對于南邊盧溝河的監管,也不能松懈,無論日夜皆有金吾衛巡邏。
如此大概過去了三日,大概還有三分之一左右河水的盧溝河,仍舊一直平靜着。
隻是在萬千百姓的口中,卻是越傳越嚴重,一些人甚至在猜的龍王下一次再憤怒将會是什麽時候。
“流年不利啊,龍王老爺又發怒,這日子……可怎麽過啊。”
“龍王大怒,天不降雨,這是在懲戒我等小民啊!”
“可快些過去吧,在這樣,那田地将顆粒無收,我等也注定要餓死。”
“按理說那繁昌侯……衛國公也是大好人,他怎就惹得龍王這般不悅呢?”
“噓,慎言……”
盧溝河兩側,烈日炎炎下,許多百姓小聲言論着,渾身疲憊的樣子。
如此,又過了兩日,盧溝河,仍舊沒有動靜。
甯遠剛剛自臨時的小房子走出,一路來到宮中,直接找上了禮部員外郎王雲鳳。
“你說龍王會再度發怒,爲何過去六七了,龍王還沒怒啊?”
“這……”
王雲鳳面色一頓,有些爲難的樣子,卻仍舊堅持道:“龍王,是神仙,那等大人的心思,豈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妄加猜測的?什麽時候怒,是他老人家的事。”
甯遠冷笑:“按照你這說法,若是那龍王睡着了,永久不怒,你豈不就成了欺君之罪?畢竟,你可是說了,龍王既然怒了,朝中奸佞不除,就注定會再怒的!”
他直接一頂帽子扣了上去。
王雲鳳暗暗咬牙,自也知道事情不大妙。
先前,皇帝陛下教他證明龍王因甯遠是奸佞而怒,他哪裏會證明啊,不得已,隻得編出龍王會再怒的幌子。
到得當下,龍王還未發怒,那他這邊可不就欺君了?
面對小命與清白皆受威脅的關鍵時刻,他也是顧不得許多,狠心一下。
“好,那我告訴你!”
“不用許久,今日,就今日!”
“龍王,将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