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不敢想象。
那大明定國公徐永甯到底在做什麽啊?
這可是行軍打仗,關乎生死,嚴重些更是關乎大明的江山社稷。
面對如此嚴肅且嚴重的問題,你連敵軍的消息都不探查的嗎?
你這……是跑來打仗的嗎?
過家家?
鬧着玩嗎?
神經病吧!
他莫名所以,甚至感覺如同做夢似的,找不着邊際。
糧草短缺的問題再加上一萬個不符合常理的探子問題,都在狠狠的充斥着他的認知,教他整個人頭疼不已,狀态都有些癫狂了。
兩軍對峙,卻如孩童般似的打仗,根本摸不着頭腦啊!
“查,再去查,老子就不信了!”
他面帶狠厲,神色猙獰。
若說先前以兩條壕溝截斷明軍退路與糧草,是海盜國這邊占據完全優勢的話,此一刻,他甚至覺得,他們這八萬大軍以及數十萬的高麗民夫,都好像是刀下的牲畜,随時待宰殺!
完全調轉了過來。
根本搞不清那大明大軍的情況了啊!
這仗,你怎麽打?
然……接下來又兩日,随着消息接連報回,井邊渡越發的坐不住了。
因爲這兩日的探查……沒有任何消息!
甚至,明軍那邊都沒有任何的動靜!
“假的,一定是假的!”
“全部都是假的,是計謀!”
“不能上當,隻要老子穩住,倒黴的一定是明軍!”
他的眼角不斷開合,如同瘋了似的,自言自語。
“無論是海上還是陸地,明軍都沒有糧草支援。”
“沒有糧草,就意味着八萬明軍要活生生餓死!”
“或者就是那徐永甯選出了五千人,教其他七萬五千人馬活生生餓死!”
“對,一定是這樣!”
“松山城,早就已經完蛋了!”
“之所有沒有任何消息,是城内發生了嘩變,所剩下的将士以及百姓,就隻有這五千人了!”
“沒錯了,哈哈哈,此刻正是他們最爲空虛的時候!”
“若不然,那徐永甯叫嚣之後的五六日,怎沒有半點動靜了,一定了他們虛張聲勢!”
“哈哈,哈哈哈,我,海盜國,必勝!”
癫狂之際,他左右搖擺,不知多久,醉夢似的睡去。
咯咯!
雄雞報曉。
井邊渡被吵醒,眸光一定,殺氣凜然:“這擾人清夢的雞,傳令下去,殺,殺了城中所有的雞!非但是雞,所有的畜生都殺了!”
一言之下,錦州城内十餘萬百姓圈養的雞以及其他畜生,誅殺殆盡,屠宰幹淨。
無數百姓哀叫連天,井邊渡卻是對此置之不理。
先前,海盜國這邊雖然攻下了錦州城,卻是大多與百姓們保持和睦,至少,将士們沒怎麽欺負百姓。
但此刻,管不了許多了。
“集結!”
他下令,不多久來到營地跟前,眼看着八萬大軍,氣血升騰,他也緊握拳頭。
無路可走,或者說……賭了!
賭那明軍外強中幹,已是強弩之末。
賭這一場戰鬥,海盜國必勝。
“叫上所有民夫,出城,爲我等擂鼓助威!”
井邊渡冷漠開口。
跟着,鑼鼓喧天,在數十萬民夫呐喊助威之下,八萬大軍出城,跟在後面的,則是數十萬民夫,其中便包括……數萬錦州城男性民夫。
十八裏路,一行人不過一個時辰左右便趕至。
大軍,如同黑雲壓城。
井邊渡騎馬來到陣前,高聲開口:“徐永甯,縮頭老王八,有膽量的,出來一戰!”
這一刻,他神采飛揚,先前所有的郁悶、不解、疑惑,皆化爲雲煙,甚至連前些日子徐永甯攻城所帶來的憋屈怒火,也都沒了。
所剩下的,唯有這數十萬人在背後的興奮!
氣勢,一往無前!
殺!
殺,必勝!
而此間,定國公徐永甯和甯遠皆是來到城頭之上,所見之下,二人面面相觑,皆笑了。
“看來,這家夥是被吓瘋了啊!”
徐永甯莞爾:“連狀況都沒搞清,就敢全部大軍出擊,太不理智,絕對瘋了!”
甯遠也跟着點頭:“看來徐爺爺您前幾日的進攻有效!”
很明顯,這井邊渡是被沖昏了頭腦。
但凡理智一點,也不敢這麽幹啊!
前後搞不到消息,有查不出任何原因,完全是挑釁了這家夥的諸多認知以及許多年的打仗經驗,被吓出了失心瘋!
但……
他的目光不禁望向了海盜國大軍的後側。
哪裏,聚集了數十萬衣衫褴褛的人,看服裝,其中還有着數萬的大明百姓。
這些人,統稱爲民夫。
正常而言,民夫自然是不能打仗了,沒有任何家夥事,唯一的作用便是……
“炮灰啊!”
甯遠一聲歎息,提醒道:“徐爺爺,如果這幾十萬百姓聚集上來,堆成一堆,您怎麽辦?”
徐永甯微微錯愕,也注意到了後側的情況。
如果說幾十萬頭豬,可能抓都抓不過來,可這幾十萬人一擁而上……都得死!
“真他**畜生!”
他罵了一嘴,卻也是有心無力。
行軍打仗,最大的目标便是勝利!
在此情況下,期間碰到任何的障礙,都将被無情的掃清!
“取大喇叭來!”
甯遠猶豫了一下,又望向後側:“可否有人會高麗的語言?”
高麗是爲大明的藩屬國,且所學的東西,也都是儒家的經典,正常來說,大部分人都會說大明話的。
但爲了以防萬一,他還是要用高麗話跟下側的民夫們,溝通一番的!
除非……井邊渡不會那麽做,但可能性不大!
不多久,大喇叭取來。
徐永甯接過,大聲沖着下面喊話:“你這縮頭烏龜,終于敢冒頭了?膽子不小啊,不若攻來試試!”
言語簡單,挑釁意味十足。
井邊渡聞言,手指一顫。
吃虧了啊!
大明那邊準備充足,有那大喇叭,而他這邊,所有情緒方面的輸出,全靠吼!
但關鍵時刻,他也是顧不得許多,直接大吼起來。
“你大放厥詞,我已然攻來,你下來!”
“你猖狂無度,自以爲是,你上來!”
“你下來!”
“你上來!”
二人展開了拉鋸戰,直是吼的井邊渡脖子通紅。
一怒之下,他顧不得許多,眼睛一瞪:“好,你個老匹夫,等着,老子這就上來,你最好别跑,反正你龜縮在殼子裏面也是跑不掉的!”
吼罷,他扭頭過去,大手一揮,八萬大軍當即列陣,目光,卻是望向了後側的數十萬民夫。
“你們,攻城!”
跟着有不同的言語翻譯。
數十萬民夫大眼瞪小眼,都傻了。
這是……做什麽?
讓他們這些赤手空拳的人,去攻城?
怎麽攻?
便是要攻城,你首先得有個雲梯什麽的啊!
那城牆高三丈有餘,又豈是人力能輕易爬上去的。
唰唰唰!
轉瞬之後,許多人反應過來,臉色慘白。
這……哪裏是教大家夥攻城啊,分明是教大家一個個疊羅漢,疊上去。
無數人驚恐與茫然,尤其是眼看着那諸多火炮以及一個個火铳、弓箭等對準了自己,背脊簌簌冒冷汗。
就在此間,一道聲音自松山城上響起。
“各位兄弟!”
“我知道你們都是被迫的,是豬猡般的苦命人!”
“現在,他們要用你們的軀體,填滿這松山的城牆。”
“你們,願意嗎?”
聲音落下,一陣寂靜。
井邊渡則豁然扭頭過去,惡狠狠的看着上側。
要出事!
這是攻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