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妖氣卻恰恰能夠侵吞靈氣,這就讓妖物、妖氣成了修士的天敵。
高階修士也是修士,他們一樣需要對妖氣環境敬而遠之。
方興深知這一點,所以他想要将雪見拖入充滿妖氣的雲州,以此來限制對方的實力。
同爲修士,方興也不喜歡妖氣環境,但特殊的身體結構注定了一點,那就是即便不依賴靈氣,他也能發揮出極強的實力。
就這樣,方興開着引力心核,以自身強悍的身體素質,不斷把雪見往雲州方向拖。
當雪見發現方興的意圖時,已經太晚了,面對心核的引力束縛,他一時半會根本掙脫不開。
在妖氣的侵蝕之下,雪見的道場自動解除,兩人如流星一般一頭撞進了雲州腹地。
…………
辰州,外環島嶼。
就在方興與雪見血拼之時,歐小蕙也正在帶着手下奮戰。
辰州和甯州一樣,都是最早爆發妖患的州郡。
而和甯州幾乎平息的妖患不同,辰州的妖患依舊很嚴重。
畢竟,想要壓下妖患這種層面的災難,勢必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沒有一個強力的組織協調這一切,治理妖患又談何容易。
像甯州的奇門宗,屬于是比較重視當地情況的了。
符元宗是什麽臭魚爛蝦,他們在沒有爆發妖患時,就已經對辰州當地擺爛了。
妖患一起,他們自己都忙不過來,更加不會管當地人的死活。
在妖患肆虐辰州時,反倒是歐小蕙這個辰州代理,成爲了辰州當地人的希望。
在這場災難中,歐小蕙一直身先士卒,她帶領着手下,一座島嶼一座島嶼的拯救島上被困之人。
如果島上妖物少,她會帶領着手下殺光妖物。
如果島上妖物多,她則會護送島上住民轉移。
在妖患肆虐的這段時間,地質大炮這件挖礦神器,被用的最多的地方是制造新的島嶼,以便安頓無家可歸之人。
盡管歐小蕙已經拼盡全力了,但死掉的人仍然比獲救的人多出無數倍。
短短不過年餘,歐小蕙流淚的次數就超過了她前半生的總和。
她爲傷亡的手下哭泣;爲遇難的島民哭泣;爲失孤的父母哭泣;爲失去一切的孩童哭泣。
她脆弱的一面在這段時間裏,無數次暴露在衆人的視線之下。
有人會覺得這種軟弱對于一方統治者而言,完全就是失格的表現。
在本就艱難的環境,上位者怎麽可以表露出無力感,這樣怎麽能夠赢得他人的追随。
然而事實卻是,在這段苦難的日子裏,歐小蕙的勢力疾速膨脹。
她所獲得的支持,是其他兩名代理人加起來都遠遠不及的。
甚至,辰州曆史上都沒有過,像歐小蕙這樣受衆人擁戴的統治者。
有些人隻看到了歐小蕙的軟弱,卻忽視了這份軟弱并不是爲她自己。
在辰州這個片混亂無序的土地上,人命如草芥,也許睡一覺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普通人通過藥渣麻醉自己,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動力。
而歐小蕙的出現,讓失去了希望的衆人仿佛看到了光,能有人爲他們而哭泣,這份被需要的感覺,讓衆人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
他們爲了歐小蕙而活,甘願追随這樣有血有淚的統治者。
至于前路是否光明,這又有誰會在乎呢。
畢竟,在妖患沒來的時候,他們也一樣看不見希望。
而現在,希望的化身就在他們的身邊。
這天,歐小蕙乘着船,準備視察新島嶼的建造情況。
她準備利用地質大炮,在沒有被妖氣波及的外海,重新營造一串全新的島鏈,以此來安置受災民衆。
歐小蕙畢竟不是門派勢力,無法徹底治理妖患的她,也隻能選擇放棄。
在穿過了妖患重災區之後,歐小蕙便脫下了身上的全密閉動力披挂,然後貪婪的深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呵呵,憋壞了吧。
生活在妖氣籠罩的區域,連自由呼吸都成爲了奢望。”
這時,一個身影來到了歐小蕙的身旁,笑着說道。
“是啊,顧老。
真不知道這場席卷九州的妖患,何時才能結束。”
原來,說話這人乃是顧老。
當初,方興在離開辰州之時,曾經拜托過他照看歐小蕙。
方興和顧老之間不僅是合作者,而且方興還是對方的救命恩人。
在妖患肆虐的這段時間,顧老不負方興重托,數次搭救歐小蕙于危難之中。
“對了,小蕙姑娘,快看看通訊器能不能聯系上方興。”
歐小蕙聞言,拿出通訊器,看了眼方興完全灰掉的名字,不由得搖了搖頭。
“不行,這場妖患覆蓋九州,即便我們這邊沒有受到妖患影響,也無法保證方興那邊也一樣。
就算都一樣,通訊沿線如果有阻擋,也會影響信息傳遞。”
顧老聞言,臉上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歐小蕙見狀,忍不住寬慰道:
“顧老,你如果是擔心方興的安全,我覺得大可不必,以他的本事,斷不至于被妖患所影響的。”
“哈哈,方興行事素有章法,我當然不是爲他擔心。
隻是,當年他與我合作研究的項目,已經到了一個關鍵的節點。
這個項目寄托了我畢生的希望,我不想它出現任何的差錯。
思來想去,我還是覺得找方興商量一下比較穩妥。”
歐小蕙不知道顧老所指的項目是什麽,不過她能感覺到對方的焦急。
“嗯,顧老你放心好了。
新外環島鏈已經有雛形了,等人員入駐之後,我會每天派人聯系方興的。
以他的性子,不會安穩待在一個地方,多嘗試幾次,總有機會聯系上他的。”
…………
雲州,中部。
兩條人影在茫茫沙漠中,不斷追逐撕打。
很顯然,這兩人正是方興和雪見。
此時,雪見形容枯槁,不僅鼻子附近有幹涸的血迹,而且頭上發髻已經散亂,一身雪色長衫更是搞的破爛不堪。
他此時的形象,簡直與初見時判若兩人。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根本不可能有人把他和高階修士聯系在一起。
另一邊,方興的狀态也好不到哪去。
他的上衣已經消失,軀幹之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在完美基因和血肉化的雙重加持下,傷口都無法愈合,可以想象一下他身上的傷勢是有多麽的密集。
情況也确實是這樣,此時方興體内的血液幾乎流光了,依靠身上機械義體的特征,才能一直支撐到現在。
事實上,此時距離方興帶着雪見進入雲州,已經過去了兩個月之久。
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裏,兩人一刻不停的拼殺到了現在,這正是雙方如此凄慘的原因所在。
争鬥到這個份上,雙方都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不過,在妖氣充盈的環境,方興的身體素質更加占優。
隻見,方興抓住機會,一把掐住了雪見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地,然後翻身騎到了對方的身上。
盡管被治住了,但雪見卻絲毫不慌,他甚至冷笑着說道:
“方興,你已經嘗試了兩個月,難道還沒有發現麽。
以你的修爲,是殺不死我的。
我固然被妖氣限制了實力,但你又何嘗不是呢。
無法召喚神契,你就無法動用亡神,這是你唯一能夠傷到我的手段。
事到如今,是不是很絕望,哈哈哈……”
迎接雪見癫狂笑聲的,不是咒罵或反駁,而是方興手上一柄形如腸子的匕首。
閃着寒光的腸匕,直接刺向了雪見的咽喉。
看到這一幕,雪見的笑聲更加放肆了。
他知道,在維度力量的保護下,無論是何種兵器,都不可能傷他分毫。
然而,當匕首劃過他的咽喉時,一截斷指卻飛上了半空。
那是方興的手指,他用腸匕斬斷了自己的手指。
隻見,方興伸手一撈,把斷指抄到了手中。
接着,他強行掰開了雪見的嘴,把自己斷掉的手指塞了進去。
這一刻,雪見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妙。
他拼命想要把嘴裏的斷指給吐出來,然而,方興的手掌就像是焊在他嘴上的鐵皮一樣。
無論雪見怎麽掙紮,都無法将方興的手挪開一寸。
看着對方躺在沙地上,手腳并用不斷掙紮,方興面無表情的回應道:
“你說的不錯,想要殺死你這樣的高階,确實隻有陰毒才最行之有效。
陰毒我身體裏就有,用不用亡神操縱,我覺得無傷大雅。”
說話間,斷指中的陰毒,被同質腸匕迅速轉化。
精純的毒性不斷在雪見的口中擴散,并順着他的口腔,向着全身關鍵部位入侵。
在陰毒的作用下,雪見的掙紮越來越無力。
大約一刻鍾左右,這名高階修士徹底停止了掙紮。
雖然在妖氣環境下,無法通過靈氣逸散來判斷目标的生死。
但看着雪見已經完全放大的瞳孔,以及徹底消失的身體機能,方興可以肯定,對方已經死了。
意識到戰鬥結束了,方興順勢躺倒在了沙子上。
兩個月的戰鬥,即便他意志堅如鋼鐵,也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而就在這時,不遠處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向着他所在的位置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