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唯械派修士氣呼呼的走到了獵奴人的身旁,然後其中一人開口質問道:
“之前我們就發現了,你沒有按照護送的目的地前進,而是有意在繞遠路。
你到底想幹什麽,爲什麽要這樣做。”
那獵奴人聞言,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他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一邊用手上的裝置提取着流寇的基因,一邊不以爲意的開口說道:
“哦,我繞路了麽,可能是我開車的時候走偏了。
呵呵,左右不過是一樁小事而已。”
這樣敷衍的回答,根本不足以取信在場的幾人。
此時,王傳一也有些不滿的說道:
“小事?
剛剛那群流寇,很有可能就是你繞路才被吸引過來的。
我們拼死戰鬥,你躲在車裏看戲,現在卻稱其爲小事?”
這獵奴人的态度,徹底激怒了那兩名唯械派修士。
之前開口問話那人走上前去,一把揪住了獵奴人的領子,直接将他給提了起來。
“你這家夥是在愚弄我們麽,通訊器上有行棧的位标,怎麽可能走偏。”
那獵奴人知道在場的修士都不是傻子,他的那套說辭根本糊弄不過去。
到了這個時候他索性也不裝,直接冷笑着對幾人說道:
“呵呵,我就算故意走錯路,可那又怎麽樣。
沿途保護我和車輛安全抵達目的地,原本就是你們幾人的任務,這是本分懂麽。
我在行棧發布任務,可不是找人陪我一起觀光旅行的。
既然這麽怕死,你們大可以直接把任務取消。
哦,對了,我要提醒你們。
這任務是以制天派的名義發布的,一旦主動取消。
不僅會得罪制天派,而且行棧任務評價也會暴跌,你們要好好想清楚了。”
這獵奴人的一番話,幾乎是明着承認了,他在刻意引誘流寇出現。
很明顯,這獵奴人的目的就是要利用幾人和流寇互拼。
他好坐收漁翁之利,順勢收集死去之人的基因。
哪怕雇傭的幾人不敵流寇也沒有關系,反正他的卡車是特制的,根本不怕槍炮的攻擊。
甚至,方興他們全死光了,他還能省下大把的任務報酬。
這樣的用心,不可謂不歹毒。
在場的幾人明白之後,都顯得非常氣憤。
那将獵奴人提上半空的唯械派修士,恨不能直接捏死眼前這個惡心的家夥。
然而,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麽做。
獵奴人之所以這麽有恃無恐,就是因爲他背後的靠山是制天派。
殺了他是輕而易舉,可得罪了制天派,以後也就不用再制天城混下去了。
并且,就像這獵奴人所說的那樣。
門派發布的行棧任務一旦失敗,評價掉往往會很厲害。
幾個月乃至一年的積累全部歸零,這代價實在有些大。
另一邊,那獵奴人看到了唯械派修士眼中的猶豫,他已經洞悉了對方的所有想法。
身爲一名慣犯,這中年獵奴人已經利用類似的護送任務,坑過不少修士了。
其中絕大多數護送修士,都被他給坑到團滅,最後化爲他收集器中的一條條基因代碼。
這些修士一旦投鼠忌器,他就可以把對方給吃的死死的。
這獵奴人拿準時機,繼續給對方施加心理壓力:
“我勸你乖乖把我給放下來,以免弄到最後自己都沒法收拾。”
那唯械派修士聞言,盡管有些憋屈,但還是依言松開了手。
落地之後的獵奴人一臉的得意,什麽修士,還不是被他這個普通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恰在這時,那幾條獵奴犬咬着幾名流寇,硬拖着回來了。
這獵奴人見狀,随手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一臉大度的開口說道:
“剛才的事情我就當沒有發生過,你們準備一下,待會我們就上路。”
說罷,這獵奴人就想返回駕駛室,把這幾名活着的流寇塞入卡車車廂。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慢着,事情還沒有了結,是誰允許你離開的。”
而這發話之人,正是一直在塗抹傷藥,全程都沒有發言的方興。
感受着後背上納米粘合劑産生了效果,方興滿意的穿上了衣服,然後朝那獵奴人走了過去。
那獵奴人見狀,有些不滿的開口問道:
“了結?你還想要怎麽了結。
我已經不計較了,難道你真的想要因爲這件事,和制天派撕破臉麽。”
經過特殊訓練的獵奴犬,它們的感官敏銳異常。
這些獵犬感應到了,方興身上所釋放出的敵意。
護主心切的獵奴犬松開了口中的流寇,直接沖到了方興的身前,口中發出了低沉的吼聲。
它們似乎在警告方興,不要再接近它們的主人了。
方興見狀,直接飛起一腳,當場踹飛了其中的兩隻。
這些獵奴犬也就能欺負一下普通人而已,對上方興這個修士,它們根本沒有半點用處。
感受到了巨大的實力差距,剩下的獵奴犬馬上夾着尾巴嗚咽着逃開了。
方興徑直走到了獵奴人的身邊,順勢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後笑着說道:
“和制天派撕破臉皮,就憑你麽。
你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以爲背靠制天派就可以任意拿捏我們。
然而,對于制天派來說,重要的隻是這個護送任務而已。
你對于他們,就我剛剛踢飛的那兩條狗一樣,沒有任何區别。
不相信我們可以打個賭,我現在就把你給幹掉。
然後,自行将卡車送往永動城。
我們看一看,對于制天派來說。
到底是任務更重要,還是你的命更重要。
怎麽樣,敢和我賭一場麽。
我的行棧任務評價爲零,倒不介意任務失敗這種事情。”
感受着肩部義肢在方興的手掌下,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金屬變形聲。
獵奴人心中确信,方興真的會當場殺了他。
而獵奴人心裏清楚,就像方興所說的那樣。
對于制天派而言,他隻是一條狗而已。
隻要護送任務能夠完成,制天派才沒有閑心去管是誰完成的。
退一萬步,就算制天派事後真的找對方麻煩,那又有什麽卵用。
畢竟,那時他人都已經沒了。
想到這裏,那獵奴人馬上就認慫求饒道:
“修士大人,求您别殺我。
以我這條狗命,根本沒資格和您打賭。
我知道錯了,接下來我必定按路線前進,再不敢耍花樣了。”
眼見這家夥求饒,剩下幾人都一臉佩服的看向了方興。
他們都知道,如果不是方興拿住了這個難纏的家夥。
之後的一路上,衆人可是要糟大罪了。
方興見狀,也将手從這獵奴人已經變形的肩膀上松開了。
感受到危機暫時解除,這獵奴人松了口氣的同時,不禁在心中冷笑。
身爲一名慣犯,他可沒有那麽容易就老實下來。
以往的護送任務,獵奴人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刺兒頭。
隻要他認慫的速度夠快,對方一定會受到這種表象的麻痹。
這是修士對普通人的心理優勢在作祟,修士下意識覺得他身爲普通人。
在被揭穿之後,就不敢再耍花樣了,進而放松警惕。
對于這一點,獵奴人屢試不爽,他經常用示弱的方式來穩住對方。
隻要讓他回到卡車駕駛室,憑借卡車連槍炮都炸不開的堅硬外殼。
到時候,往哪開還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這獵奴人懷着惡意,像毒蛇一樣等待着反擊的機會。
可惜,他今天遇到的乃是方興。
方興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個世界上特有的階級價值,在方興這裏根本不管用。
方興不會因爲自己是修士,就下意識小看普通人。
正相反,三年的戈壁求生。
讓方興見識到了,普通人無所不用其極的生存方式。
從那時起,方興就不吝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敵人的想法。
因爲方興知道,自己輸不起。
隻見,方興松手之後,直接從那獵奴人身上拿過了他的背包。
方興在其中翻了兩下,很快就找到了一個電子項圈。
這種項圈和卡車車廂裏,那些人所帶的一模一樣。
這些項圈内置爆炸物,隻要離開了發信器範圍,項圈就會直接爆炸。
接着,方興不由分說,直接把項圈套在了獵奴人的脖子上。
方興手握發信器,看着臉色難看的獵奴人,笑着說道:
“好吧,我暫時原諒你了。”
方興手握發信器,那獵奴人不想死隻能乖乖聽話。
有這樣的一重鉗制,接下來的路途上,對方果然不敢再動歪腦筋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
方興他們一行人,還是又接連遇到了兩波流寇。
好在方興植入身體的那塊星鐵,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克制貧鈾彈的作用。
在方興的帶領下,一行人有驚無險的擊敗了兩波來犯者。
随着一行人不斷地望北走,周圍的氣溫也開始快速下降。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地區,存在極端天氣。
永冬城所在的地區,就是一處常年被極寒所覆蓋的區域。
周圍氣溫降低,這恰恰說明了衆人正在接近目的地。
随着不斷深入,周圍的溫度也變得越來越低。
未免義肢出現凍結現象,唐曉峰等人不得不停下來,往義肢之内灌入防凍保護液。
方興的身上雖然也是義肢,但是因爲血肉化的特殊結構,倒不必過于擔心被凍住的情況。
盡管如此,爲防萬一方興也往體内注入了一些防凍液。
這一點雖然顯得有些麻煩,但是看了一眼同行的王傳一。
這家夥此時穿了一身厚厚的衣服,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球。
盡管這樣,王傳一還是不時的會打上一個噴嚏。
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冷了,哪怕他身爲修士,也有些吃不消。
尤其是唯靈派全身上下,除了人造靈根,就是完完全全的血肉之軀。
在極端情況下,血肉之軀沒有義體經折騰,這幾乎是顯而易見的。
當然,不能單憑這一點,就說唯械派比唯靈派強。
就像唯械派強橫的義體一樣,唯靈派同樣也有他們的強項。
唯靈派對于靈氣的運用,在諸多派系之中那是首屈一指的。
在路上方興就注意到了,王傳一幾乎全程頂着一層靈氣形成的屏障。
雖然那屏障上的靈氣很稀薄,僅僅隻能防止一部分熱量的散失。
但是,如果讓方興也弄出一個一樣屏障的話。
方興估計,自己體内靈氣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耗空了。
這王傳一雖然剛開始因爲派系關系,讓人有些不待見。
但是,幾人并肩作戰了好幾次。
尤其是經過了獵奴人事件,相互之間的隔閡也減輕了一些。
看到對方一副凍的要死的樣子,方興便開口問道:
“王傳一,你還能扛住麽。”
眼見方興詢問,王傳一張口就想說沒問題。
誰知冷不丁又來個一個噴嚏,大鼻涕徑直從他鼻子裏噴了出來。
方興眼疾手快,見狀連忙側開了身體。
這包鼻涕徑直甩在了方興身後,其中一名唯械派修士的後腦勺上。
這唯械派修士後知後覺的摸了摸頭,把已經凍成了冰的鼻涕從頭上摳了下來,還自言自語道:
“這附近結的霜怎麽是黃色的。”
唐曉峰将整個過程看在了眼裏,他什麽也沒說,徑直走到距離王傳一最遠的位置。
他已經下定決心,接下來的一段路程,要和王傳一這個噴射戰士保持距離。
這一幕,讓王傳一也面露尴尬之色,他讪讪的對方興說道:
“放心吧,我沒事的。”
就像王傳一所說的那樣,他好歹也是一名修士,再不濟也不至于被凍死。
經過一番在冰天雪地裏的艱難前行,最終一行人護送着卡車來到了永冬城。
看着完全用堅冰鑄就的城牆,以及懸挂在城牆外圍的無數冰淩,衆人不禁松了一口氣。
當然,輕松下來的不止有方興他們,還有正坐在卡車駕駛室内的獵奴人。
他再也不想和方興他們待下去了,既然已經栽在了對方的手上。
早早到達目的地,他也能盡快的擺脫這些家夥。
在這個獵奴人看來,方興他們并不敢拿他怎麽樣。
他就算是條狗,那也是制天派的狗。
如果對方真的無所顧忌的話,早在路上就應該把他給殺了。
在路上不殺,到了目的地那就更不可能殺他了。
了不起任務完成之後,大家各走各的。
然而,事情真的會如他所想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