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慕白的注視下,模樣恐怖的高大軍官男子緩緩從自己的腰間拔出了那把老式軍刀。
那是一把造型十分古怪的軍刀,初看與華國的唐刀有些相似,但細看卻又更加像是島國的武士刀。
刀柄并不算短,完全足夠讓人雙手握刀,刀身有着微微彎曲的弧線,兩側都有一條凹槽。
軍刀似乎有些年頭了,已經很久沒有擦拭保養過,刀身之上鏽迹斑斑的,看起來十分老舊。
“噼啪~~!”
軍刀帶有一股強大的靈異力量,拔出的瞬間,古堡一樓客廳中央擺放着的那盞青銅油燈中的火光就開始晃動了起來,仿佛被一股看不見的靈異力量影響了一般。
“嗯?我無意間觸發了這隻厲鬼的殺人規律?”看着拔出軍刀的高大男屍,蘇慕白的眉頭一皺,警惕的同時心裏不免有些疑惑。
按理說,他眼前這個模樣恐怖的男屍出現後他就沒有了多餘的動作,一直小心謹慎的盯着對方,沒理由會觸發對方的殺人規律,從而被盯上的。
“除非………厲鬼的殺人規律一開始就已經被我觸發了,所以才會出現在大廳的一樓。又或者………這隻厲鬼已經有了自我的思維意識,已經不是隻有本能的厲鬼了。”
蘇慕白仔細打量着穿着民國軍裝的高大男屍臉上的表情以及他的眼神,試圖能夠從中看出點什麽。
然而失敗了。
高大男屍的面容十分恐怖,一半皮包骨,一半正常人模樣,眼眶深陷,身形僵硬。他的臉上沒有絲毫活人應有的神情,碧綠色的眼眸之中目光一片冰冷!
男屍與之前蘇慕白遇到的其他厲鬼沒有什麽區别,令他根本無法通過面部表情判斷對方是否擁有智慧。
鏽迹斑斑的軍刀被拔出後,模樣恐怖的高大男屍單手握刀,對着蘇慕白所處的方向淩空揮出了一刀。
下一刻,靈異爆發。
踏踏踏!
蘇慕白似有所感,臉色猛的一變,身形暴退。可即便如此的,屬于軍刀的詛咒還是在他身上爆發了。
“噗”的一聲,蘇慕白的左手自肩膀處齊齊斷裂,整條手臂“啪嗒”一聲掉落在了古堡一樓的地面上。
這很驚人,不論是鬼壽衣,還是白色孝服,亦或是蘇慕白自身的靈異,都沒能抵擋軍刀詛咒的襲擊!
軍刀的詛咒仿佛能夠無視其他靈異的阻隔一般。
“這是………?”蘇慕白看着自己左肩處的傷口,臉色異常難看,他能感覺到,這種斷裂并不止是簡單的被砍斷身體而已。
左手被軍刀詛咒砍斷後,他自身的恐怖程度也瞬間下降了許多,并且他身體與砍斷的手臂失去了所有聯系。
這種斷裂,是非常徹底的,軍刀的詛咒靈異在傷口蔓延,隔絕了主體與被砍斷物體之間的聯系。
“沒有絲毫規律可言,軍刀的詛咒不需要觸發媒介嗎?!”蘇慕白又驚又怒,他沒有想到在自己已經有了準備的情況下,還是無法避免被軍刀砍中。
“滋~~噼啪~~~!”
很快,一樓大廳中央的那盞油燈裏的火苗劇烈跳動了幾下,一股陰冷的氣息蔓延,大廳之中的環境變得愈加昏暗了下來。
一縷縷漆黑如墨的霧氣翻湧,飄散,大廳之中的黑霧都快凝聚成了實質一般。
這一刻,蘇慕白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重啓自身,想要讓自己回到最完美的身體狀态。
高大男屍十分恐怖,别的不說,就光是對方手裏的這把軍刀,就已經足夠讓人頭疼了。
軍刀的詛咒十分徹底,但凡是蘇慕白左手上的靈異,都被斬斷了,不論是從葉晨那得到的鬼肉,還是餓死鬼第四階段鬼嬰的手臂………
又或是從靈異之地獲得的鬼手,甚至是鬼壽衣的左袖,通通都被砍斷,與蘇慕白自身失去了聯系,不在被他掌控。
這種情況,就像是将這些靈異拼圖,強制性的從蘇慕白身上取了下來,大幅度降低了蘇慕白的自身靈異的恐怖程度。
在蘇慕白重啓的時候,高大男屍并沒有繼續襲擊他,男屍單手握刀,一動不動的站在大廳門口處。
幾乎就是一個念頭的時間,蘇慕白就完成了重啓。隻是,這次重啓的結果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蘇慕白肩膀朝下的位置依舊空空如也!
手臂并沒有随着他的重啓而回到他的身上,依舊掉落在大廳的地面上。
“怎麽會這樣?重啓明明已經成功了,但是自身爲什麽沒有回到完美狀态?”
這種情況前所未有,即便是蘇慕白前世所看到的神秘複蘇内容,也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
或許鬼域會被壓制,導緻自身重啓的能力無法施展,但是卻從來沒有出現過重啓成功了,自身狀态卻沒有絲毫改變的情況。
“這麽說也不對。”蘇慕白的眼中精光一閃,心裏有了另一個比較符合他現在情況的猜測。
“假設軍刀的砍斷詛咒十分徹底,那麽被軍刀砍斷的部位是不是已經可以算作是另一個單獨的“個體”了?已經獨立了出去。”
再确定模樣恐怖的軍裝男屍暫時沒有進一步動作的時候,蘇慕白的目光看向了大廳的地面。
地面上有着一隻詭異的手臂。
僅一眼,蘇慕白就發現了自己被砍斷的這隻手臂所表現出的異常。
隻見大廳地面上的那隻手臂的皮膚呈黑青色,正是鬼嬰的膚色體現。手臂的表面所穿着的也不是普通的衣服,而是一件黑色的死人壽衣。
壽衣的袖子上印有一個個黑色的福字。
手臂的底端,是一隻漆黑的手掌,與手臂那黑青色的膚色有着照明的對比,倒是與鬼壽衣的顔色一緻。
手臂的傷口非常整齊,通過傷口,可以清晰的看到裏面的血肉正在不停的蠕動着,那也是一隻厲鬼,是屬于葉晨身上鬼肉的部分靈異拼圖。
随着時間的推移,地面上的詭異手臂微微顫動了起來,陰冷氣息開始蔓延,手臂本身的靈異正在逐漸複蘇。
這種複蘇并非是蘇慕白控制的,而是手臂本身延伸出來的靈異力量,是一種厲鬼的本能在控制。
手臂的靈異複蘇後,将會變成一隻獨立的厲鬼,有着鬼手、鬼嬰、鬼肉、鬼壽衣等多種靈異拼圖力量的恐怖厲鬼。
隻不過這隻厲鬼并沒有智慧,有的僅僅隻是厲鬼的本能,但這也十分恐怖了!
因爲它将會同時擁有所有拼圖的能力,并且擁有多種殺人規律,其他人隻要觸發其中一種規律,就會被直接襲擊!
蘇慕白的眼神變得愈加冰冷了起來,那種情況絕對是他所不想看到的。
并不是因爲世界多了一隻恐怖厲鬼而爲普通人感到擔憂,而是因爲這隻手臂上他的拼圖,手臂獨立出去,将會徹底大幅度的降低他自身的恐怖程度。
“嘩啦啦………”
大廳的地面上憑空多出了一大灘渾濁的積水,水中伸出了一隻隻慘白的手掌,抓在了黑青色手臂之上。
随後,慘白手掌用力,想要将黑青色手臂拖入水底。
“重啓無法将自身的狀态恢複到最完美的時候,手臂依舊屬于獨立,那麽我完全可以選擇另一種方式。”
“這隻手臂本身就是屬于我的拼圖,隻要再次獲得,駕馭起來幾乎沒有任何難度,到時候與直接恢複到完美狀态也沒什麽區别了!”
蘇慕白在動用水鬼能力的同時,自身其他的厲鬼拼圖力量也沒閑着,幾乎在瞬間就駛出了全力。
地面上的積水瞬間變得漆黑一片,如同在原本就渾濁不堪的水中再次倒入了濃濃的墨汁一般。
這是鬼骨的能力!
水鬼與鬼骨靈異力量的結合,完全能夠直接強制性的壓制手臂的靈異,但即便如此,蘇慕白也不放心。
在他的身後,一道高大的黑影靜靜站立着,随後在蘇慕白的控制下覆蓋在了地面上,直接包裹住了黑青色的手掌。
水鬼加鬼骨加黑影的力量,沒有絲毫疑念的壓制了黑青色的手臂,原本逐漸複蘇的手臂瞬間停止了動作,沉寂了下來。
“咕噜”、“咕噜”………
積水中冒起一連串的水泡,黑青色的手掌逐漸下沉,最終被整個吞沒進了水中。
客廳地面上的積水看起來并不是很深,但水中漂浮着的屍體卻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塞滿了整個水面。
随着時間的推移,積水中那密密麻麻的屍體同時朝着門口那道模樣恐怖的軍裝男子漂浮了過去,伸出那被積水泡的慘白、浮腫甚至腐爛的手掌朝着男屍抓了過去。
幾乎每隻手掌之上都有漆黑如墨的液體在湧動。
如果是恐怖程度不高的厲鬼被這些手掌抓住,隻怕會瞬間就被壓制。即便是自身恐怖程度非常高的厲鬼,也架不住如此多帶有靈異力量的手掌。
就在積水中那些浮屍的慘白手掌快要抓到恐怖男屍的時候,對方也開始有了行動。
手中握着的老舊軍刀淩空一揮,所有伸出水面的慘白手掌齊齊斷裂,甚至有些浮屍的身體都被砍成了兩截。
“好強大的詛咒,好恐怖的能力!”
盡管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軍刀的詛咒能力了,但蘇慕白還是忍不住在心裏感歎道。
心中想法不斷,手中的動作也沒有停。
蘇慕白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瞬間就變成了幽綠色的眸子,直接就觸發了鬼眼的能力,目光冰冷的看向了古堡一樓大廳門口處站着的男屍身上。
鬼眼的必死詛咒原本就十分強大,尤其是在鬼棺之中孕育了一番之後,能力更是大幅度的提升了。
鬼眼詛咒的能力直接作用在了男屍的身上。
下一刻,詛咒爆發。
說來也奇怪,在鬼眼的視線轉移到了金發碧眼的男屍身上的時候,他手上的動作還真就停止了下來。
似乎是鬼眼的必死詛咒奏效了,男屍直接被壓制在了原地,手上的所有動作全都停了下來。
就連蘇慕白看到這一幕也不由愣了幾秒,因爲在他看來,鬼眼自身的恐怖程度固然很高,但也不可以直接壓制男屍才對。
按照蘇慕白一開始時的想法,他認爲隻要能夠拖住男屍幾秒就已經超出他的預料了,卻沒有想到鬼眼的詛咒直接就讓男屍陷入了平靜。
“幽綠色的眼眸………金發碧眼的恐怖男屍………兩者的眼睛都是綠色的,再加上眼前這詭異的一幕,難道說鬼眼還真是這男屍之前的拼圖不成?”
蘇慕白可以清晰的感應到,男屍并不是被壓制了,隻是因爲某種他所不知道的規律,導緻他沒有了後續的動作。
“滋~~滋~~噼裏啪啦!”
就在蘇慕白眼睛一亮,準備趁此機會想盡辦法從恐怖男屍手中獲得那件恐怖的老舊軍刀的時候,一樓大廳之中再次有了變化。
青銅油燈中的火苗先是猛的大漲,随後又快速變弱,在這期間,燈光的顔色也有所改變。
原本幽綠色的燈光開始朝着正常的燈光轉變,隻不過光線顯得有些昏暗,燈光也略顯發黃。
要說變化最大的,還是一樓大廳牆壁上擺放着的那一幅幅詭異的油畫!
油畫中的内容十分豐富,但大緻分成了兩個分類,一個是人物描繪,另一個是風景圖畫。
其中人物描繪的油畫最多,畫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個人的穿着都不相同。
随着時間的推移,油畫裏的情景紛紛開始有了變化,不論是畫的人物,還是風景,油畫中的情景都有了巨大的變化。
原本畫中的景物統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詭異的畫面。
畫中的背景正是這棟中歐式裝修風格的古堡,與此時大門緊閉的古堡不同,油畫中的古堡一樓大廳的大門敞開,在大廳中央站立着一道人影。
那是一道模糊的人影,無法看清楚長相,就像打了一層馬賽克一般,甚至就連性别也無法分辨清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古堡一樓大廳的燈光徹底由綠色轉變成了普通的顔色,隻不過光線似乎已經被壓制了,顯得十分昏暗。
古堡一樓大廳中的變化還遠不止如此,一縷縷灰色的未知物質不斷從牆壁上挂着的油畫之中不斷湧出,開始在一樓客廳飄蕩了起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