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清。
天上,星空璀璨,明月高懸;
地下,西風吹老,八渡水清;
一條輕舟小船,逆水行舟,在春江月夜中飄蕩!
一個人頭枕在船頭尖,一隻手枕着頭,另一隻手懸在輕舟外,快要落在江水裏。
胸前放着一個酒葫蘆,酒氣熏熏,似乎睡了過去。
一隻大黃狗就趴在他懷邊而眠。
而輕舟上,無人把控着船尾劃槳,輕舟自行泛于江河之上,沿着河岸青草邊,通往不知幽深處。
春江花月夜,無人舟自行!
不知過了多久,星空夜下,遠處江河傳來馬蹄聲。
“嗯”
船頭上枕船而眠的李玄從夢中驚醒,剛醒來朦胧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迷戀與不舍。
他許久沒做過夢了!
夢對他這種修道之人來說,是神魂不穩,六賊未盡。
可是,他偏偏希望能大夢一場。
隻能酩酊大醉一場,才有機會與夢中的故鄉和故人相見。
故鄉修道二十載,天地千年沉寂,一朝改天換地,大道醍醐灌頂,李玄雙眼一黑,醒來不在昆侖,已入他鄉,發現一朝入道,便歸隐山林,快一年半了!
一卷西風吹來,酒醉耳熱稍散。
李玄低頭,此時發現天上星河離他很近。
伸出手來,想去摘星辰,隻是入手冰涼,天上星河碎成了水花。
他清醒了過來,隻能對着江水苦苦一笑。
西風吹老八渡河,一夜湘君白發多。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汪汪”
耳邊這時傳來狗叫,旁邊的大黃在他醒後,已經爬起身子。
隻是耳邊立着,身子微弓,站在船頭,黑夜中綠幽幽的眼睛看着前方河面幽深處,犬吠幾聲,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過來。
李玄摸了摸它弓起的背,安撫了一下,然後才擡頭看向測前方的江河,眼睛微眯了起來。
隻是酩酊大醉後,被人擾了清夢,心情實在不怎麽好。
那馬蹄聲越來越清晰了!
半晌後,馬嘶聲臨近。
月夜下,八渡河上,有人躍馬揚鞭,踏水渡河,浩浩湯湯。
六匹馬,排成一字,踏着江河之上,遇水不沉,在星空下,如馬踏星河而來。
“籲”
一聲長嘯。
“嘶嘶”
六馬猝然停下,揚起蹄子,打了個聲,停了下來。
星光下,馬背上坐着六個人影。
都頭戴寬大鬥笠,把整個人臉都蓋住,身配刀劍,黑暗暗看不出人影。
西風獵獵,那些人影一齊轉過頭,朝着李玄的位置望了過來。
李玄也靜靜地與他們對視。
這時,其中一匹馬離群,馬踏清波,朝着李玄岸邊的方向奔來。
沒幾步,數十丈距離,接着,馬停在水面上,與輕舟不過數米距離。
黑頭大馬上,寬大鬥笠下的人影,悶聲悶氣地問話道:
“這位小哥,青丘嶺怎麽走?”
“你問那地方幹什麽?”
李玄看了看對方,淡淡道。
“我問你話,你回答便是!”鬥笠下的人影似乎有些不耐煩。
“那兒,西南九十裏!”
李玄指了指西南方。
“哼”
鬥笠下的人影見得到了回答,隻是冷哼了一聲,調馬要走,不過似乎瞧見了什麽,身子一頓。
然後朝着輕舟某處一招,原本李玄放在船頭上的酒葫蘆飛向他的手中。
對方手颠了颠葫蘆,随後擰開瓶塞,自顧喝了一口,張嘴“啧”了一聲。
“好酒!”
“這酒我收了!”
對方哈哈一笑,就抱着酒葫蘆,欲轉身騎馬便走。
就在這時,一道淡漠聲傳到了他耳邊。
“慢!”
“在下的東西不是你能說拿就拿的。”
話落,一股大力傳來,對方手上的酒葫蘆飛了回去,重新落在了李玄的手裏。
鬥笠漢子陡然停住身子,冷眼盯着站在船頭拿着酒葫蘆,毫無動作的李玄,靜靜看了一會,呵了一聲,氣笑道:
“喲,小子,想不到還有修行在身“
”但我偏拿又怎.“”
說着,他氣勢一漲,風起獵獵,水下大馬一沉,卷起波濤,然後伸手朝着李玄肆意一抓,相當狠辣。
但他話還沒說完,一股龐然大力隔着虛空朝着洶湧壓來,頓時掐斷了他的聲線。
“轟”
接着,對方胯下大馬一身慘鳴,頓時身子四分五裂,身子炸成了xue雨。
而鬥笠下的人影,身子倒飛而回,一身慘叫,在河面上如打水漂似的,“咚“”咚“”咚”飄蕩出了百米外,在河面上激起一層白浪。
不遠處,其他五人見這裏突生變故,驚怒一聲,其中一道沖天氣勢狂發而起。
竟有第五境武藏強者。
“好膽,什麽人?”
“公羊家的前探?”
“殺了!”
“.”
一聲聲驚喝聲響起。
五人抽刀怒馬,飛奔而來。
其中那位五髒通神的武藏強者,從馬背上一個跳躍,如沖入天的炮彈,躍空上百米,在圓月映襯下,拎着一根寒鐵長槍,破空刺來。
氣勢洶洶。
“滾!”
百米外,李玄臉上罕見升起一股戾氣,狠狠一拂袖。
頓時江河怒起,白色波濤沖天而上,狠狠将來人拍去。
“轟”
落濤而下,來人人仰馬翻。
波濤如倒放一般回流,連同連人帶馬吞沒了進去。
江河頃刻間恢複了平靜,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百米外,第一位被打傷,落水的鬥笠人影,眼神哆嗦地看着這一切。
心如死灰。
該死,他一個不小心到底招惹出來了什麽存在,連武藏強者都不是一合之敵。
心底爲自己剛才的魯莽行爲大呼懊悔。
“我們是北涼王.”
他急聲大呼,想說出他們一行人的身份,讓這位存在投鼠忌器。
隻是,話還沒說完,一個波濤夾雜着某種偉力,把他淹沒了進去。
“咕噜咕噜.”
一切重新恢複了平靜。
輕舟上,李玄面色平靜,不覺得自己是濫殺之輩。
敬我者我恒敬之,殺我者恒殺之。
隻是他在思考,剛才這一行人的話,聽着有些耳熟。
公羊家、北涼王
“一場席卷北涼與蜀地的江湖争鬥嗎?”
他想到了白天賣柴時,酒樓裏一群江湖白衣讨論的話題,自顧念叨,若有所思。
還牽扯到了青丘嶺。
“感覺日子要不平靜了!”
他輕歎一聲,便甩袖回了烏篷。
輕舟朝着杏花山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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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袁老爺子仙逝,才子與各位緬懷老先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