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看去,貧民區的道路上,停了足足三十輛大車。
每輛大車之上,都整齊的擺放着一張張散發着黑色光芒的玄鐵盾牌。
三十輛大車,将貧民區前半段道路,堵的滿滿的。
看着一輛輛大車上的玄鐵盾牌,朱橫宇默默點了點頭。
一路走到燕回的窩棚門口時,放眼看去,一個又黑又胖的小胖墩,正躺在窩棚門口呼呼大睡。
小胖墩的周圍,十名身穿鐵盔鐵甲,腰懸精鐵戰刀的壯漢,守護在小胖墩的周圍。
見到朱橫宇和燕回靠近,其中兩名護衛第一時間迎了上來,沉聲道:“我家公子正在休息,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面對那護衛的阻攔,朱橫宇皺了皺眉頭,淡然道:“你家公子就是來找我的,我确定不允許我靠近?”
嘶……
聽到朱橫宇的話,那兩名護衛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在來這裏之前,金浩就一再交代,無論如何,必須對這裏的每一個人,都保持最高的敬意……
誰要是敢在這裏頤指氣使,胡亂得罪人的話。
金浩可不慣那個毛病!
事關金浩的人生和命運,誰敢壞他好事,他就敢讓對方生不如死!
憑借金浩的家勢,絕對有能力做到這一點。
因此……
聽說金浩前來這裏拜見的人出現了,那兩名護衛連個屁都沒敢放,直接讓開了去路。
默默點了點頭,朱橫宇并沒有遷怒兩名護衛。
他們也不過是在盡忠職守而已,沒什麽可憤怒的。
一路走到小胖墩身邊,朱橫宇伸腳踢了踢金浩的腿,大聲道:“别睡了,快起來……”
感受到朱橫宇的觸碰,金浩猛的睜開了雙眼。
近距離看去……
金浩的雙眼,猩紅無比,布滿了血絲。
一張原本又白又胖的臉蛋,現在卻被爐火烤的又黑又糙,表面布滿了裂紋。
最讓人觸目驚心的,是金浩那雙原本白白胖胖的小手,此刻,已經是面目全非了。
過去一個月來,金浩每天都要鍛造一百面千鍛玄鐵盾。
每面盾牌,都要反複淬火,反複鍛打。
因此三千張玄鐵盾,足足要淬火三萬多次,鍛打三百多萬下。
金浩的雙手,磨出了大量的血泡。
随着鍛打的持續,血泡很快就破掉了,鮮血橫流。
可是即便如此,金浩卻還是咬着牙齒,繼續鍛打。
血泡一個個磨出來,又一個個挑破。
金浩雙手的手心處,已經是一片好肉都沒有了。
看到朱橫宇出現在面前……
金浩一骨碌爬了起來,興奮的道:“先生,三千面玄鐵盾,我已經如期鍛造出來了。”
微微點了點頭,朱橫宇轉頭對燕回道:“你進屋,把凳子給我拿出來。”
随後,朱橫宇對着金浩道:“接下來,你安排人手,把盾牌一張一張給我拿過來,我要一面面檢查!”
金浩頓時瞪大了雙眼。
看着金浩雙目圓睜的樣子,朱橫宇淡然道:“我說過,每一張盾牌,你都必須親手鍛造,不得任何人插手幫忙。”
“三千面盾牌,但凡有一錘子,是别人打的,那都不算數。”
聽到朱橫宇的話,金浩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還好,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蒙騙,否則的話,現在可就危險了……
大手一揮之間,金浩對着十名護衛道:“好了,大家動起來,把車上的玄鐵盾,一張一張的給我拿過來。”
面對金浩的命令,十名護衛很快便動了起來。
與此同時,燕回也已經從窩棚内,把一把破舊的木凳抱了出來。
端坐在木凳之上,朱橫宇随手接過一面鐵盾,上下翻看了起來。
對于外行人來說,很難區分一張賭牌,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鍛造出來的。
可是對朱橫宇來說,隻要稍微掃視幾眼,便一目了然了。
憑借朱橫宇那入微級的觀察力,隻一眼掃過去,這面盾牌鍛造了多少下,每一錘的落點和角度,力度和穩定度,都是一目了然的。
如果換了是其他人砸的話,哪怕隻砸了一錘,朱橫宇都可以清晰的分辨出來。
畢竟,無論落點,角度,力度,還是穩定度,都是完全不同的。
盾牌可不是随便拿錘子敲一敲,就可以鍛造出來的。
根據朱橫宇的了解,金家的盾牌鍛造手法,爲龍鱗鍛!
仔細看那盾牌表面,每一錘下去,都打出了一片龍鱗般的鍛痕。
一片片龍鱗鍛痕疊加在一起,在盾牌的表面,形成了一層龍鱗紋。
同一個人鍛造之下,每一片龍鱗形狀都是統一的,而且彼此的間距,每一片龍鱗的角度,都是完全一緻的。
雖然不能說沒有誤差,但是即便有誤差,也不會太大。
而換一個人來鍛造的話,哪怕他隻敲了一錘子,也一樣就可以看出來。
原本整齊劃一,千篇一律的龍鱗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不一樣的!
其紮眼程度,簡直連外行都可以瞬間區分開來。
輕輕将盾牌側過來,朱橫宇以一個特殊的角度看過去。
入目所見,盾牌表面的每一道龍鱗紋,都以一個特殊的角度傾斜在那裏。
雖然每道龍鱗紋的角度并不完全相同,但卻都是朝向同一個方向的。
一眼看去,整張玄鐵盾表面,仿佛浮現出一道水波一般。
滿意的點了點頭,朱橫宇放下了這面盾牌,順手接過了下一張。
時間緩緩的流逝着……
三千張玄鐵盾,雖然聽起來似乎很多,運輸起來,也足足裝了三十輛大車。
可是事實上,這三千張玄鐵盾檢查起來,卻要不了太長時間。
接過盾牌,稍微一傾斜,一眼掃過去便一目了然了。
一個多時辰之後,朱橫宇便檢查完了三千面盾牌。
滿意的點了點頭,朱橫宇道:“不錯,三千面玄鐵盾,全部都是你親自鍛造出來的。”
這個……
遲疑的看了看朱橫宇,金浩不解的道:“不知道先生,到底是如何觀察,并且做出判斷的?”
面對金浩的疑問,朱橫宇也沒有敝帚自珍。
随手拿起一面盾牌,将盾牌傾斜了一個特殊的角度後,對準金浩道:“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你看到了什麽。”
哇哦……
瞪大了雙眼,金浩被眼前的一切,徹底的迷住了。
從特殊的角度看過去!
整張頓派表面,仿佛蒙上了一層龍鱗一般。
每一道鱗片,都那麽的完美。
整整一千道鱗片組合在一起,所有鱗片都在陽光下,閃耀着水波一樣的光芒。
看着這均勻,渾然一體的鱗片。
瞬間,金浩就徹底明白了過來。
隻有他,才可以鍛造出這樣的鱗片來。
換了是其他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鍛造出同樣的鱗片。
不是說他有多優秀,關鍵在于,沒有人能在各方面,和金浩完全一樣。
即便是雙胞胎兄弟,都做不到。
更何況……金浩是家裏的獨苗,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雙胞胎兄弟。
一整張盾牌,其他人哪怕敲了一錘子,這層龍鱗紋就徹底破壞掉了。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肯定就有一塊鱗片不發光,從而在盾牌表面,形成一個黑點。
因此……
朱橫宇檢查起來,是非常簡單的。隻要有一個黑點,那麽那個黑點,就一定不是金浩鍛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