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一的表情越發的莊嚴而又肅穆。
冷酷的看着楚行雲,穆天一繼續道:“我承認,我不該罵陰陽境界的武者是垃圾,我也已經真誠道歉了,但你硬要我下跪道歉,卻絕對是小題大做了。”
聽到穆天一的說辭,所有圍觀的學員紛紛交頭接耳了起來,這穆天一雖然可恨,但說的話,卻并非沒有道理。
整個大廳,除了楚行雲外,就隻有極寒帝尊微鎖着眉頭,總感覺似乎有什麽關鍵點,被自己遺漏了。
換在平時,是絕對不會出現這個情況的,可是今天,她的心靈波動實在是有點大,無法靜下心來思考。
面對着衆人質疑的目光,楚行雲有點心灰意冷,連解釋都懶的解釋了,若整個學院已經腐朽到這個地步,那他說什麽都是沒用的。
苦澀的閉上眼睛,楚行雲暗暗做出了決定,這九霄學府,看來不是久留之地,這所謂的戰隊,也沒必要建立了。
一攤污泥濁水之中,能創造出什麽氣象來?
原本,楚行雲是打算加入九霄學府,一邊豐富自己的修行知識,一邊暗中尋找和守護水流香,但現在看來,他做不到了。
尋找水流香會繼續進行,但要他繼續在這攤污泥濁水中同流合污,他做不到。
看着楚行雲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極寒帝尊越發的感覺事情不對,若不是重大的冤屈,何至于讓一個人如此的絕望。
别的可以裝,但是絕望的心境,是裝不出來的。
那種由内而外散發出來的絕望情緒,即便普通人都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何況是她!
荒謬!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清脆中夾雜着憤怒,但卻依然異常動聽的聲音響了起來。
聽到這道聲音,楚行雲渾身劇烈一顫,猛的轉過頭,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入目所見,一個青春秀麗的少女,正一臉蕭殺的從門口處走了進來。
一身冰藍色素裙,頭上插着冰藍色的發钗,周身散發着一種生人勿進的冰冷氣息,讓人一看之下,便不由的心生冷意。
看着這道秀氣的身影,楚行雲的身軀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從别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卿同。
分别兩年,跨越了整整一個世界,終于再次找到了水流香,再次見到了自己最心愛的人兒。
看着楚行雲那夜夜可以夢中得見的身影和面龐,水流香内心的情感,也是洶湧澎湃。
但是現在,卻不是叙舊的時候,即便有再多的話想對他說,也要私下裏再說。
“流香,你怎麽來了……”見到水流香出現,極寒帝尊甚是訝異。
她這個徒弟,性格是非常古怪的,不喜與人接觸,也不喜歡接觸外界的事物,平時若不是苦心修煉,便是呆望着天空發呆。
過去兩年多的時間裏,水流香沒有交一個朋友,從來不管任何事情,獨來獨往,仿佛周圍的一切,都是虛幻的一般。
可是今天,她竟然趕了這麽遠的路,急三火四的跑到這裏來,這就讓她有點好奇了。
對于這個徒弟,極寒帝尊是非常看重和喜歡的。
雖然大徒弟因她而死,但凡事皆有因果,果報之事,帝尊是看的非常開的,看不開的就成不了帝尊。
可是雖然看開了,但看着水流香青春嬌美的樣子,極寒帝尊還是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大徒弟——夜血裳。
夜血裳的天賦也是極好的,年紀輕輕便成就了武皇尊位,是極寒帝尊所有弟子中,最有才華和天賦的。
大約三千年前,極寒帝尊按耐不住心裏的思念,派夜血裳進入了星辰古路,想方設法,去探查關于他的消息。
原本,極寒帝尊想自己去的,可是做爲五大帝尊之一,她身系人族的安危,是不能有任何閃失的,一旦她死了,或者回不來了,人類将被徹底滅絕。
自己不能去,又太過思念,所以極寒帝尊派出了夜血裳,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轉眼之間,三千年過去了,夜血裳沒有回來,也不可能再回來了,倒是水流香,成功的穿越了星辰古路,來到了乾坤世界。
水流香擁有着夜血裳所有的記憶,從某種角度上說,現在的水流香,也算是夜血裳與水流香二合一的存在。
當一個人,擁有了另一個人的記憶時,雖然他不可能變成另外一個人,但也絕對不僅僅是原來的那個他了。
水流香也是如此,擁有了夜血裳的記憶後,她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也難免會受到影響,甚至是發生巨大的改變。
若不是擁有了夜血裳的記憶,水流香怎麽可能離開楚行雲?
對于水流香來說,楚行雲是她心目中的唯一,楚行雲就是她的一切!不管他做了什麽,她都會原諒。
當他爲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的時候,還有什麽錯誤,是不可原諒的呢?
事實上,原本的水流香,一直是超級自卑的,一個從小就被當成是賤種的存在,怎麽可能自信得起來?
夜血裳一生也沒談過一次戀愛,感情上一片空白,自幼便是極寒帝尊的大徒弟,去到真靈世界後,也是北荒域唯一的武皇。
幾千年的時間,身爲無敵強者,威壓整個北荒域的夜血裳,不可避免的養成了自高,自傲,孤芳自賞的性格,那已經是根深蒂固,無可更改了的。
那日九寒宮之上,夜血裳奪舍失敗,被心魔斬殺,但記憶卻斬殺不掉,從那一刻起,水流香便已經不再是原本的水流香了。
從某種角度上說,夜血裳的記憶,對水流香來說就是知識。
學到了一個老牌武皇的所有知識後,如今的水流香,已經成長了。
如果說,九寒宮一戰之前,水流香還隻是懵懂無知的小女孩。
那麽現如今,擁有了夜血裳幾千年記憶的她,已經是一個無比成熟,有着豐富社會閱曆的成熟女性了。
即便到了這一刻,水流香依然矛盾的,矛盾到了極點。
按照水流香本我意識來說,楚行雲做什麽都是對的。
即便楚行雲想娶其他女人,要她做小,也隻會委屈的躲在一旁哭,卻不會選擇抗拒,更不會離開。
但換了是夜血裳的話,她的驕傲和自尊,讓她隻能選擇離開。
夜血裳,就是那種甯願被砍斷脖子,也要保全臉面的人。
時隔兩年,水流香再次見到了楚行雲,可是此時此刻,她的内心,依然在矛盾着,糾結着。
腳步想要去流浪,心卻想靠港。笑容想要去僞裝,淚卻想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