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天氣微涼。
一縷縷月光灑落下來,還未觸及到雁翔關的關門,就被璀璨刺目的靈陣之光湮滅掉,随後,嘶吼聲和哀嚎聲同時綻放,震得空間顫抖不已。
此刻的雁翔關,被無數靈陣籠罩着,一次次阻攔住精兵的沖鋒,而在靈陣之下,則是數之不盡的屍體,堆疊如山,鮮血染地。
關門上,墨望公和蔺天沖并肩而立,兩人低眉望着前方之景,盡皆無言。
“自三百六十萬精兵出征至今,已過去二十七日,在這短短時間内,十萬守城将士身死,四十餘萬百姓子民無辜被殺,而鎮星衛和禁軍同樣元氣大傷,已折損了二十六萬人。”
“每過去一秒,都有人死在這片山谷之中,變成累累屍山中的一員,而這樣的殺戮,依舊會繼續,将變得愈發慘烈。”
墨望公率先出聲,話音中帶着一絲感慨。
鎮星衛和禁軍的總數,爲三十六萬,如今,僅剩餘十萬人,幾乎每一日,都會有近萬人死去,前赴後繼的沖入靈陣之中,強行攔下精兵的沖鋒。
而這樣的結果,還是建立在有獸潮的協助之下,倘若楚行雲未能引動獸潮,三百六十萬精兵發動強攻,雁翔關根本難以阻擋。
“楚行雲那小子說過,給他三十日時間,便能徹底扭轉局勢,我們已經撐了二十七日,也不在乎再撐三日。”蔺天沖笑了笑,略帶打趣的說道。
聞言,墨望公也是一笑,對着蔺天沖回道:“我聽說楚小子僅僅花費了十日,便收盡天下五金,随後一直在劍冢閉關,整整十日時間過去,無聲響,無動靜,實在是太奇怪了。”
“倘若這麽容易就被猜出來,那他……就不叫楚行雲了。”蔺天沖撇了撇嘴,他的嘴中雖是這樣說,但心裏同樣好奇得緊。
三十日期限,已過二十七日,再過三日,一切的謎底,都将就此揭曉。
心念于此,墨望公和蔺天沖相視一眼,嘴角微掀,剛準備說話,轟隆隆的爆鳴聲突然響起,随即,整座山谷狠狠顫抖了下,靈陣光芒瘋狂綻放,将夜穹都照得透亮。
“怎麽回事?”墨望公沉聲說道,他的視野中,一支支精兵從山谷外沖來,聲勢猶如狼虎,似要強行沖破靈陣,再度殺到雁翔關之前。
“啓禀軍師,大羅金門和神霄殿突然發動攻勢,眼下,他們距離雁翔關僅有三裏,很快就會沖殺過來。”一名重铠将士快步走來,神态尤爲焦急的說道。
“趁夜發動突襲,這樣的手段,他們還沒有玩膩嗎?”蔺天沖冷哼一聲,對着重铠将士說道:“鎮星衛和禁軍就爲,全力運轉靈陣,遏制住對方的氣勢,同時,讓武靖血率領三千靖天軍發動沖鋒,打亂對方的陣型。”
經過這段時間的攻防,蔺天沖早已是輕車熟路,快速發号施令。
但,他的話音剛落下,前方的虛空中,一道高亢猙獰的蛟龍之音響起,渾身裹挾着紫黑煞氣的極煞惡蛟奔掠,兇威滔天,快速朝着精兵殺去。
“衆将士聽令,随我揮劍殺敵!”
武靖血的聲音傳來,随後,千米之長的極煞惡蛟俯沖而下,煞氣瘆人,接觸到那些精兵的身體之後,立刻滲入到五髒六腑,發出凄厲哀嚎聲音。
在極煞惡蛟身後,則是鎮星衛和禁軍的身影,他們落于靈陣之中,靈力綻放,靈陣之光沖霄,僅片刻,所有靈陣運轉到了極緻,死死守護住雁翔關。
轟隆隆的聲音不絕,在極煞惡蛟和靈陣的壓制下,精兵攻勢變得頹然,距離雁翔關一裏之外,就再也無法深入半分,被強行阻攔住。
“看來,他們已經黔驢技窮了。”見對方的攻勢逐漸散去,蔺天沖會心一笑,此次夜襲,依舊是有驚無險。
“是嗎?”
一道恥笑聲音響起,讓蔺天沖的表情一凝,擡頭望去,隻見前方的虛空處,林元離和顧玄楓束手而立,擺出老神在在的模樣。
“全員準備!”顧玄楓嘴角一抽,右臂高高舉起。
轟隆隆!
在這瞬間,山谷顫抖得厲害,就連地面都裂開了一條條颀長地縫,旋即,蔺天沖的雙眼陡然睜大,好像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之事。
但見山谷之外,那接連不斷的獸吼聲,突然消失全無,一支又一支精兵隊伍奔來,宛若無窮無盡般,一眼都望不到盡頭,瞬息凝聚出恐怖氣勢。
“殺!”顧玄楓大喝,精兵發動了沖鋒。
僅一刹那,那些本來渾厚堅固的靈陣,被瞬間撕裂掉,精兵沖殺而至,讓那些運轉靈陣之人心頭狠狠一顫,還未來得及出手,就被無情淹沒掉。
“奇怪,精兵的數目怎會如此之多,而且還同時發動沖鋒,好像要把整座山谷都填滿,強行破關而入。”武靖血和三千靖天軍化身爲極煞惡蛟,已經深入到敵方腹地,這時,此地的精兵數目驚人,不但沒有心生畏懼,還強行撲殺了過來,把他團團包圍住。
“不好!”忽然地,墨望公好似想到了什麽,恍然大悟道:“我們全都中計了,獸潮早已經退散,他們爲了掩人耳目,故意讓我們放松警惕,然後再發動強攻。”
聞言,蔺天沖的臉色也是變得一陣發白,立刻傳音說道:“武靖血,速速返回雁翔關,這是一個陷阱。”
武靖血表情沉下,轉身間,他和三千靖天軍再度幻化爲極煞惡蛟,破空聲刺耳,蛟軀蜿蜒一掠,那些精兵都被卷起,強行殺出了一條血路。
隻不過,當武靖血殺出重圍之時,無數精兵從四面八方撲來,刀芒蔽空,盾牆聳立,強行攔住了所有去路。
與此同時,周圍的靈陣和防禦工事,全都沒了,被精兵硬生生轟成廢墟,靈陣和防禦工事内的人群,毫無例外,全都身死。
原本盡在掌控之中的局勢,瞬息全無,但凡武靖血的目光所及之地,全都是面目猙獰的兇狠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