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青年步伐輕緩,話音更是無波無瀾,但這道話音響起,原本混亂不堪的空間,霎時變得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凝視着他,表情錯愕不已。
剛才還威風八面的郭義,整個人僵立在原地,握在雙手的重斧狂顫不已,剛欲出聲,卻聽到身後處,傳來了一道道悶響聲音。
他猛然回頭,便看到剛才那群情憤慨的青年一輩,居然全都跪在了地面上,眼眸中翻湧着火熱,高聲呼道:“恭迎洛雲閣主!”
聖星學院的青年一輩,足有三十萬之衆,這刻,全部跪在了地面上,頭顱深深埋下,口中恭敬呼喊着閣主之名,這樣的畫面,不可謂不震撼。
莫說是郭義,那些圍觀而來的人群,也被驚得神情呆滞,他們可以清晰感覺到,這些青年一輩的言語,皆是發自真心,并且透着強烈的狂熱以及擁護。
“見到閣主親臨,還不行禮?”甯樂凡和陸淩跟随楚行雲而來,兩人踏步走出,表情冷漠的掃視周圍一圈。
聞言,那些圍觀人群豈敢怠慢,紛紛屈膝跪下,凝聲道:“恭迎閣主。”
對于楚行雲,人群的心中存有嗤笑和譏諷,但這些,他們也隻能私下言論,直面着楚行雲的威勢,根本不敢造次,更不敢出言違抗。
“你們聽不到我說的話?”甯樂凡再度出聲,目光冷視着正前方的郭義和一衆禁軍。
“恭,恭迎閣主。”郭義的面龐連續抽搐了幾下,咬了咬牙,終究還是屈膝行禮,在他身後的一衆駐守将士見狀,也是紛紛跪了下來,高呼閣主之名。
“都起來吧。”楚行雲平靜出聲,隻見他緩步走到了郭義的面前,目光卻看着青年一輩和駐守将士,聲音微微沉下:“這是怎麽回事?”
聖星學院位于聖星城中央,因爲将士駐守之事,早就鬧得沸沸揚揚,吸引着無數人的矚目,而現在,楚行雲的突然出現,更是讓無數人聞聲而來,俨然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啓禀閣主,近日來,這群青年學子的言行極爲反常,曾聚衆朗聲遊學,嚴重幹擾了聖星城的秩序,我出于無奈,隻能派人駐守,以免引來更大的混亂。”郭義思索了許久,這才出聲回答,每一字,每一詞,都顯得小心翼翼。
“好一個無恥之人,居然敢混淆事實,你枉爲禁軍統領。”聽得郭義的回答,不少青年憤然出聲,表現得尤爲激動,就要沖破禁軍的阻攔,場面隐約又要變得混亂。
“安靜。”然而此事,楚行雲皺了皺眉,緩聲吐出了兩字。
語出,那些情緒激動的三十萬青年學子,瞬間止住了高呼聲音,齊齊後撤,滿是歉意的對着楚行雲欠身,然後安靜退回到自己的位置,隻是雙眼憤怒的盯着郭義。
人群看到這幕,表情徹底錯愕。
要知道,這些青年一輩何其狂熱,倘若不是出動了數萬禁軍,根本無法鎮壓住,楚行雲僅出一言,就遏止了混亂的爆發,這未免有些聳人聽聞!
楚行雲的表情依舊平靜,他将視線落在郭義身上,停頓了片響,淡漠出聲道:“這些青年一輩,擁護于我,更支持我的講道之言,但你說他們的言行反常,我是否可以理解成,你覺得我的講道之言有違常理?”
咯噔!
郭義的心髒狠狠顫抖了下,他猛然擡起目光,卻迎上了楚行雲的漆黑眸子,耳中聲音不斷:“再者,你口口聲聲說,青年一輩的朗聲遊學,嚴重幹擾了秩序,這裏的秩序二字,到底是聖星城的秩序,還是你的秩序?”
這句話落下,整片空間驟然冰冷,讓所有人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郭義直面着楚行雲,更是驚得心膽俱顫,竟不敢直視:顫抖道:“郭義不敢!”
“既然不敢,那還不撤軍放人?”甯樂凡低喝一聲,手掌揮動,将那些阻攔工事摧毀掉,強行走進了聖星學院。
隻是,郭義并沒有立刻做出回答,也沒有絲毫舉動,仍是對着楚行雲躬身,駐守聖星學院的一衆将士,同樣沒有動作,雙眸不斷閃爍着精芒。
“郭義,你聽不到我的話?”甯樂凡大怒,他一回身,體内的朱雀劍意迸出來,劍意無形,卻能灼燒虛空,朝着郭義壓迫而下。
陸淩臉上也有一絲怒意,他輕輕踏出半步,極緻鋒銳的白虎劍意綻放,似有一尊模糊的白虎虛影騰空,要鎮壓住所有生靈。
郭義的修爲,不弱,達到天靈七重,要高于甯樂凡和陸淩,但兩人的劍意傳承于楚行雲,直指大道,又豈是他能相提并論的。
轟一聲!
兩股劍意壓下,郭義整個身體都要被壓彎,全身發出咔嚓咔嚓的骨顫聲音,但他還是沒有妥協,隻是出聲道:“郭義不敢!”
甯樂凡和陸淩神色更怒,正當他們要低喝之時,楚行雲突然揮手,制止了他們的舉動,并且将虛空中的劍意撤去。
“既然你不願出言,那麽就不必回答了。”
楚行雲的表情也很冷,對着郭義說道:“郭義,你濫用職權,強行鎮壓三十萬學子,從今日開始,立即剝奪禁軍統領之職,永不錄用,至于一衆禁軍,則禁閉三日,反思己過。”
“嗯?”
周圍人群的瞳孔一顫,楚行雲剝奪了郭義的統領之職,永不錄用,就連一衆禁軍都要處罰禁閉,一言牽連數萬人,實在強勢。
“此事,你自己到刑部領罰,倘若繼續懈怠,就是罪加一等,後果自負。”楚行雲沒有多看郭義,隻是輕掃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身後之處,郭義和數萬禁軍,全都呆滞如同木雞,久久未能出聲,而三十萬青年學子卻是滿臉亢奮,再度屈膝跪了下來,話音高漲道:“閣主明鑒,恭送閣主離去!”
一靜一動,對比何其強烈,讓圍觀人群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當他們回眸望向楚行雲的時候,卻見他們三人已經消失了,強勢而來,潇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