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挑撥萬劍閣和星辰古宗之時,楚行雲就預料到,神霄殿和大羅金門會不甘寂寞,将動用各種手段,展現出狼子野心。
因此,楚行雲早已暗中思索計謀,從而抵擋神霄殿和大羅金門的侵襲,争取寶貴時間。
正如他所說,利用亡魂之栖引動的獸潮,雖能隔絕神霄殿和大羅金門的查探,但,隻要獸潮被鎮壓住,很快就會消散下去。
到那時,神霄殿和大羅金門必會抓住這一時機,大肆出手。
從某種程度上說,獸潮的爆發,是一柄利刃,能夠徹底斬斷神霄殿和大羅金門布置的陰謀,讓十八古城和十八皇朝不再爆發動亂。
而雁翔關,則是一面盾牌,聳立于東西邊界,能夠抵擋住神霄殿和大羅金門的沖殺,死死守護住最後一道防線。
所以,雁翔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楚行雲對于雁翔關的布置,依舊有些粗糙,即便有武靖血相助,他也不敢馬虎,務必要做到事事缜密,事事深思。
“依靠一處險地,強行抵擋兩大宗門的侵襲,這樣的瘋狂舉動,恐怕也隻有你這小子能夠想出。”正當楚行雲思索入神的時候,耳旁,突然傳來了一道熟悉話音。
他睜開雙眼,隻見前方的虛空中,緩緩走來兩道身影。
一者,身穿粗劣麻衣,背脊佝偻着,似乎一股狂風吹過,都能将他吹飛開去,給人一種強烈的虛弱感覺。
另一者,青袍裹身,姿态從容,雖年歲已高,但舉手投足間,都透出一抹淡泊灑脫之感,更讓人詫異的是,此人的身體,居然毫無生機氣息,也無死氣,詭異到了極點。
這兩人,赫然正是蔺天沖和墨望公。
“兩位前輩,你們怎麽會在此處?”
當看清兩人之時,楚行雲發出一道驚呼聲音,而且,從蔺天沖剛才的話判斷,很顯然,他和武靖血的對話,兩人都聽到了。
蔺天沖和墨望公輕緩落地,看到楚行雲的詫異表情,兩人相互對視,眼中皆是噙着笑意。
墨望公率先道:“武靖血率三千靖天軍,強勢鎮壓十八古城,在此期間,靖天軍經曆了不少激戰,難免會有所損壞,因而,我特意趕到了星辰古宗。”
嚴格來說,武靖血和三千靖天軍,已非人類,而是靈傀之身,他們沒有痛覺,不懼死亡,但相對地,一旦出現傷勢,也無法自我複原,必須由墨望公親自修理。
鑒于這一點,墨望公出現在星辰古宗,也是理所當然。
楚行雲微微點頭,剛準備移動目光,蔺天沖的話音就傳了過來,悻悻道:“獸潮波及十八皇朝和十八古城,處處都透着危險,而修理靖天軍之事,不得拖延,窮極整個萬劍閣,也隻有我能随行護送了。”
蔺天沖的修爲,已達涅槃六重,區區獸潮,當然攔不住他。
更何況,經過楚行雲的分封之後,所有的萬劍閣之人,不論弟子,還是長老,盡皆身負重任,根本無法離開半步。
相比之下,蔺天沖要輕松不少,是最佳的護送人選。
“本來,我們正準備離開聖星城,便聽到了你和武靖血的對話,沒想到,你小子早就暗中布下了謀局,以此抵擋大羅金門和神霄殿的侵襲,更沒想到的是,這樣的刺激之事,居然沒有通知我一聲!”蔺天沖狠狠瞪了楚行雲一眼,話音中,帶有一絲責怪,但更多的,卻是興奮,渾身上下充斥着亢奮氣息。
“俗話說,見者有份,既然我知道了這件事,就有參與的權利,大羅金門的霸刀,神霄殿的古鍾,我早就想領教一番!”蔺天沖又補充了一句,神态竟有些癫狂,蠻橫。
看到蔺天沖的模樣,楚行雲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對于雁翔關之事,他沒想過刻意隐瞞,不過,此事的意義深重,必須經過缜密規劃,豈不料,蔺天沖要主動參與,還表現得如此積極。
“此事有趣,我也想參與一二。”正當楚行雲苦笑之際,一直笑而不語的墨望公開口了,短短一言,讓楚行雲的瞳孔顫抖了下,目光凝望過去,充滿了難以置信。
要知道,墨望公也是半人半傀之身,不老不休,不死不滅,但跟武靖血截然不同,前者不喜修煉,一心隻鑽研機關木甲之道,修爲算不得高深,僅是陰陽一重。
況且,楚行雲深知,墨望公不喜殺戮,鮮有參與戰争之事,但此時此刻,他要主動參與雁翔關之戰,這,實在出人意料。
墨望公早就猜到了楚行雲的反應,也不驚訝,聲音平和道:“楚行雲,你曾通讀上古典籍,對于天工宗的存在,并不陌生,甚至連天工宗的辛秘,都知之甚多。”
楚行雲聽得墨望公此言,以點頭做出回應,也不多說話語,靜靜聆聽過去。
“當年,天工宗爲上古大宗,弟子無數,宗域廣闊,幾乎每一人都通曉機關木甲之道,能控禦無數靈傀,極大提升自己的實力。”
“但,正是如此強橫的天工宗,最後還是走向了衰落,乃至滅亡,隻存在于茫茫曆史長河之中,在藏身天工秘境的漫長歲月之中,我開始不斷反思這個問題,尋找根本原因。”
墨望公說話之時,微微擡起目光,雙眸内,盡是回憶之色,話音帶着一絲怅然。
天工宗,通曉機關木甲之道,能控禦無數靈傀,毫不誇張的說,一名精英弟子的存在,堪比一支小隊,實力極其可怕。
一人,都這般駭人,更何況是泱泱宗門。
無奈的是,天工宗的結局,仍是衰落和滅亡,墨望公身爲天工宗之主,對此,他也是充滿疑惑,即便化爲殘魂,都在不斷思索。
“直到某一日,我終于悟了。”墨望公再度出聲,雙眸陡然看向楚行雲,一字字說道:“天工宗之所以走向衰落,隻因缺少了謀略!”
墨望公深深吸了一口氣,濃重道:“天工宗掌控無數靈傀,實力之強橫,堪稱無敵,可是,天工宗之中,無人懂得調兵遣将,更無人懂得分析戰局之态。”
“這就好比,一名手持利劍的孩童,縱使利劍無匹,能斬斷世間萬物,但不懂得劍法,不懂得劍勢,依舊無法戰勝強敵。”
“自從明白這點之後,我就開始鑽研軍事之道,并通讀所有軍法古笈,目的,就是爲了驗證我的這一領悟,而現在,這一機會,就擺在我的面前。”
随着最後一道話音的戛然落下,墨望公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但見他橫抱雙掌,背脊微微躬下,用一種無比堅定姿态的說道:“雁翔關之戰,我願爲軍師,還望允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