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無塵的話,讓梵無劫愣了下,旋即,一道大笑聲音,從他的嘴中傳出,嘹亮回蕩在整座萬劍殿内。
過了片刻,梵無劫這才止住笑聲,滿是不屑的說道:“我承認,洛雲的确有幾分手段,但就憑他的實力,絕不可能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的盜走靈脈和修煉資源。”
“這一座萬劍山,都籠罩在劍陣之中,這些劍陣的厲害之處,不用我多言,你也深刻知曉,莫說是洛雲,即便是你,也無法強行硬闖,更别說還要暗中偷盜。”
梵無劫說完後,見梵無塵仍是有所懷疑,不禁嗤笑了一聲,隻見他走到了梵無塵的面前,右手張開,露出了一枚灰黑劍印。
“這是……”梵無塵猛然一愣。
“在洛雲離開萬劍閣之時,我就在他身上種下了劍印,能随時随地掌握他的行蹤,而在他曆練的這段時間,我并未感覺到他返回了萬劍閣。”梵無劫自信滿滿的說道,絲毫沒有察覺到,他引以爲豪的劍印,從一開始,就被楚行雲破除了。
“還是閣主有先見之明。”
如此話音,讓梵無塵放棄了這一想法,他停頓了一會,又開口問道:“既然閣主早就種下了劍印,那爲何不直接追蹤洛雲的下落?”
“自洛雲進入古星秘境後,這枚劍印,就失去了效用,無論我如何催動,都無法産生共鳴,想必是古星秘境的天地異象,破壞了劍印的完整性。”梵無劫一邊歎氣一邊說道,他何嘗不想利用劍印來追蹤楚行雲的下落,奈何,劍印已經毀去,根本毫無動靜。
梵無塵也頗爲失落的歎了口氣,感歎說道:“本以爲洛雲奪冠後,萬劍閣就将迎來崛起之日,沒想到,短短幾日間,居然發生了這麽多事。”
“的确,這些事發生得太突然,根本令人毫無預料。”梵無劫微閉雙眸,睜開時,一掃臉上的無奈之意,淡聲道:“無論如何,洛雲終究幫我們得到了六宗大比的魁首之位。”
“雖說他現在下落不明,但資源分配的主動權,卻歸我們所有,隻要好好利用這十年時間,我們萬劍閣依舊能夠強勢崛起!”
梵無劫的話,很自信,而且充滿了煽動力,使得梵無劫也一掃無奈之意,不再郁郁擔憂。
至于在聖星城遇到蔺天沖的事,梵無劫并未提及。
在他眼中,蔺天沖的出現,隻是一件湊巧之事,跟楚行雲沒有任何關系,更不可能是楚行雲的幫手。
鑒于這一點,自他返回到萬劍閣,就完全忘記了蔺天沖的存在,把後者當成是遊曆天下的隐世強者,并未記在心中。
兩人繼續交談了許久,待梵無塵離開後,梵無劫卻未就此離去,他安靜站在大殿中央,仰起頭,眼眸閃爍精芒,似在不斷沉思着什麽。
日沉西山,一輪皎潔明月,緩緩浮上了夜穹中央。
黑夜降臨而下,将整座萬劍閣都籠罩住,消弭了白日的喧嚣,讓所有人都安靜的進入了夢鄉之中。
這時候,梵無劫那雙緊閉的雙眸,陡然睜了開來,劍光掠過,霎時劃破了黑夜的寂靜。
他擡起頭,望了望夜穹,随即身形一閃,奔離了萬劍殿。
讓人感覺古怪的是,梵無劫的舉止,很是小心,身形閃掠之間,更是謹慎藏匿着自己的氣息,就如同幽魂般,在黑夜中悄無聲息的漂浮着。
最終,他來到了一片絕壁之下。
梵無劫謹慎掃視着四周,見無人跟随,這才暗暗舒了口長氣,右掌翻動,一道閃爍着迷蒙微光的劍影浮現而出。
這道劍影,就如同雲霧般,仿佛随時随地都會消失掉,一接觸到嶙峋絕壁,迷蒙劍光就輕松沒入到絕壁中,同時,一道璀璨耀眼的光暈,從山壁中滲透而出,出現在梵無劫的面前。
梵無劫沒有猶豫,踏步朝光暈走去,當他的身影完全沒入光暈之中,光暈突兀消失了,整一面絕壁,也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進入光暈後,梵無劫頓感眼前一亮,片刻後,這抹光芒逐漸褪去。
在他的視野中,出現了一片開闊平地,虛空中,飄蕩着濃厚霧氣,乍一眼望去,竟如同仙境般,處處透着玄妙之感。
而在平地上,景色卻決然不同。
隻見那一片浩瀚無垠的平地之處,倒插這一柄柄劍器,或爲重劍,或爲秀劍,又或爲長劍,數目之龐大,居然如同樹林般,林立各處,一眼都望不到盡頭。
這片空間,似乎沒有任何的生靈,荒蕪,混沌,什麽都沒有,虛空中無日無月,唯有數之不盡的萬千劍器。
梵無劫好像對這裏并不陌生,直接朝前跨步走去。
在他的正前方,那荒蕪的大地之上,一柄淩天之劍,插在那裏,宛若亘古永恒的存在,穿雲裂霄,一直聳立在此地。
淩天之劍上,彌漫着無窮無盡的光之劍意,仿佛,這一柄劍,就是光的化身,極緻,永恒,隻看一眼,仿佛就能感覺到一股極緻劍光沖天而起,要破滅九霄。
而在淩天之劍的下方,居然聳立着一方石台,石台之上,盤坐着一名中年男子,白衣,負劍,他的存在,給人一種很古怪的感覺,就好像不存在那般,已然融入了劍光之中。
如果楚行雲也在此處,他看到這名白衣中年的時候,定能一眼認出,此人,赫然正是傳奇古劍的劍靈。
一看到白衣中年,梵無劫的步伐就變慢了許多,當走到石台之前,身爲萬劍閣之主的他,居然微微躬身,淡聲道:“深夜來訪,還望老祖恕罪。”
昔日,傳奇古劍和黑洞重劍一戰,落敗後,劍靈懼怕黑洞重劍的力量,徑自舍棄了劍軀,就此逃之夭夭,并創建了萬劍閣。
從某種程度上說,劍靈,乃是萬劍閣的初代閣主,梵無劫喚他爲老祖,也是理所當然。
“萬劍閣發生了如此大事,你深夜前來,也是無可厚非。”白衣中年睜開雙眼,話音之中,居然同樣透着一絲無奈之色。
他道:“自我創建萬劍閣以來,就獨守劍冢,默默守護着萬劍閣,但此次之事,頗爲詭異,連我也未能找到盜竊之人。”
“連老祖都無法勘破,難道說,盜竊之人,是武皇強者?”一聽這話,梵無劫頓時慌了。
白衣中年是傳奇古劍的劍靈,實力強橫無匹,乃極緻之光,能躲避他的查探,并且大肆盜竊之人,恐怕也隻有武皇強者了。
“是否武皇強者,我不得而知,隻不過,盜竊靈脈者,我倒是知曉。”白衣中年頓了頓,面色突然變得凝重,道:“那似乎是一頭蟒蛇,通體漆黑,看上去很是普通,但,這頭蟒蛇卻能以靈脈爲食,并且還能身化靈脈,以假亂真。”
“以靈脈爲食,還能身化靈脈?”梵無劫感覺不可思議,但他知道,白衣中年絕不會出言欺騙,世間上,居然還有如此奇異的靈獸,他還是第一次聽到。
“既然老祖查探到這頭蟒蛇,爲何不出手,将其當場誅殺?”梵無劫收斂了驚容,頗爲不解的看向了白衣中年。
但見白衣中年沉默了許久,臉上,毫無征兆的露出一抹苦笑,無奈吐字道:“此蟒來頭極大,我,不敢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