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道腳步聲停下,一道飄逸身影,出現在衆人的視野之中。
那是一名男子,着白衣,腰攜劍,微光垂落在他的身上,使得他的氣質更爲出衆,其面龐尤爲俊逸,雙眸若星,似蘊含無盡星芒,僅看一眼,就再難忘記。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右邊臉頰上,存有一道刀痕,十字刀痕。
“是你,你居然也在此處!”看到百裏狂生突然出現在面前,林淨軒的眼中閃過一抹異色,目光上下掃視一番後,兩根眉毛立刻緊緊鎖住。
他可以清楚感覺到,百裏狂生身上的傷勢,已經完全恢複了,就連裂開的靈海,也全然修複,不見一絲裂痕。
除這些,後者的修爲突破了,達到天靈七重天,此刻的他,全身上下都彌漫着淩厲劍芒,這股劍芒,跟百裏狂生的滅光劍意有所不同,更加鋒銳,也更加危險。
“難道,這一切……”心念間,林淨軒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他看了眼百裏狂生,又看了看楚行雲和蘇靖安,頓時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原來,楚行雲和蘇靖安,早就跟百裏狂生彙合了,他們三人發現淩天劍影,并且深入其中,裏裏外外探究了一遍。
當他們三人來到這裏的時候,楚行雲和蘇靖安已經走出淩天劍影,并将百裏狂生獨自留在了裏面。
這淩天劍影之内,到底存有什麽珍寶,林淨軒并不知曉,但他暗暗猜想,這些珍寶必定無比的珍貴,否則,百裏狂生豈會有如此巨大的變化。
“你們好生狡猾,從一開始,就在算計着我們,真是一群畜生!”林淨軒的目光落在楚行雲的身上,話音之中,已然夾雜着濃厚殺意。
雖說林淨軒不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但他可以确定,所有的一切,肯定跟楚行雲有莫大關聯,此子,實在詭異莫測。
顧天驕和羅森兩人,站立在林淨軒的左右兩側,他們看到眼前一幕,表情立刻變得無比難看,尤其是顧天驕,雙眸僵硬在那,就連身上的戰意都消弭不少。
百裏狂生還未出現前,他們以三戰二,雖說楚行雲能掌控殺神之手和鎖空靈網,但多一人和少一人的差距,依舊存在。
要知道,但凡進入古星秘境之人,都是驚才豔豔的絕世天才,手段衆多,珍寶無數,任何一人的戰力,都不容忽視,能改變整個戰局。
但此時此刻,百裏狂生出現了,顧天驕所依賴的人數優勢,頃刻間蕩然無存。
況且,百裏狂生現在給他的感覺,很危險,更像一柄淩天之劍了,鋒銳,飄逸,也不知道他在淩天劍影内,到底有何奇遇。
“你這話倒是有意思,似乎從頭到尾都在算計的,是你們三人吧?”蘇靖安忍不住嘲諷道,這三人實在無恥,到了這種時刻,還要出言污蔑他人。
“發生什麽事了?”百裏狂生好奇問道。
眼前這幅場景,着實有趣,本應該占據上風的林淨軒三人,無不是灰頭土臉,面色難看,反觀楚行雲和蘇靖安,不僅毫發無損,似乎在氣勢上,還要遠遠勝過另外一方。
更重要的是,虛空中,出現有兩件九紋王器,一者是掌套,一者是靈網,皆散發出神霄殿的功法氣息,但,掌控這兩物之人,卻是楚行雲。
百裏狂生實在難以想象,在他接受傳承的短暫時間裏,楚行雲,到底做了什麽,居然憑借一己之力,颠倒了整個戰局。
“一言概括,對面這三個無恥之人,偷雞不成蝕把米。”蘇靖安暢快笑道,所說話音,使得林淨軒三人面生尴尬,竟一時間找不到話語來反駁。
的确,這句話非常貼合這三人此刻的處境。
如果剛開始,顧天驕沒有心生貪念,以三人的強橫實力,全力出手之下,必定能夠強行壓制住楚行雲和蘇靖安,且不說能否滅殺,幹擾百裏狂生接受傳承,還是極爲簡單的。
奈何,一念差距,完全影響了事态的變化。
“看你做的好事!”林淨軒的眼神掃向顧天驕,目光中透着一道寒冷之芒,哼聲道:“若不是你貪念太盛,局勢豈會如此難堪!”
“你……”被林淨軒這般指責,顧天驕頓感怒火中燒,張開嘴,剛吐出一道話音,心中的理智,終究還是戰勝了憤怒,硬生生閉上了嘴巴。
此刻,他們不僅沒有任何的優勢,還因爲殺神之手和鎖空靈網被奪的緣故,實力受到壓制,倘若強行一戰,怕是輸多赢少。
更重要的是,百裏狂生到底有何變化,他猜不透,隻感覺對方的心神,似乎更加堅定了,完全沒有落敗受辱後的怅然。
這般不利局面,如果他們還内讧,那等待着他們的結果,唯有死亡。
“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有辦法擺脫困境。”顧天驕在心中暗道,他盯着虛空中的殺神之手和鎖空靈網,心思飛快旋轉,在不斷找尋逃生辦法。
楚行雲并沒有理會顧天驕三人,他走到百裏狂生的身前,開口道:“情況如何?”
“還行。”百裏狂生的眼神變得柔和,不閃不躲,直視着楚行雲的漆黑眸子,語帶感激道:“我已經繼承了衣缽,并且還得到恩師指導,将破天劍意和滅光劍意完美融合在一起,衍生出更強的破滅劍意。”
“此劍意,起源于光之劍意,又超脫于光之劍意,能完美融入殘光之中,是僅屬于我和殘光的獨特劍意!”
聽到百裏狂生的話,楚行雲露出了滿意之色,剛才那道破開天穹的劍光,想必就是破滅劍意,既擁有滅光劍意的淩厲,又擁有破天劍意的一往無前,的确強橫。
而且,這破滅劍意是由百裏狂生領悟而來,破滅二字,赫然代表着他此時此刻的心境。
破而後立,滅而奮起!
“狂生劍主能有如此所得,實在是可喜可賀,隻是,你右臉上的刀痕……”蘇靖安疑惑問道,随着百裏狂生的傷勢痊愈,這道十字刀痕很容易就能祛除,但爲何,百裏狂生卻沒有将其除去,依舊留在右臉頰上。
“我現在傷勢恢複,心境蛻變,但之前所受的恥辱,卻不會因爲心境的變化,就此煙消雲散,就如同這殘光,雖過千年,浴火重生,但斷去的劍尖,依舊斷去,不會因此消失,對我來說,這道十字刀痕,并非恥辱,而是讓我牢記恥辱。”
百裏狂生對着蘇靖安解釋道,言及于此,他目光深邃的凝視着楚行雲,淡笑道:“除此外,我還想借這道十字刀痕,讓我永遠記住那一日的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