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幻境,乃是楚行雲的獨家法門。
正如名字所言,此法門是利用靈力塑造幻境,将人徹底困于此地,幻境不滅,那人的神智就無法離開,要沉淪在無盡夢幻之中。
水千月剛才經曆的一切,就是如夢幻境。
而這,也是楚行雲設下的考驗。
從如夢幻境的這天起,水千月就以‘親傳弟子’的身份,如願入住劍主峰,并且跟随在楚行雲身邊修煉。
她心中懷有堅定,在修行的期間,不管遭遇到多少難關,承受多少艱苦,水千月都能咬緊牙關,硬生生撐下來。
正是在這種大毅力面前,她完全激發了自己的天賦,劍道境界一日千裏,修爲更是連破難關,徹底彌補了自己的不足。
但她并沒有因此滿足,而是繼續以這種姿态,不斷苦修,不斷突破。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在如夢幻境中,浮光掠影,很快就過去了一年時間。
在這一年中,水千月沒有一絲一毫的蘇醒迹象,又或者說,眼前的夢,太美好,已經讓她完全沉淪,根本無法醒來。
一年苦修,讓她修爲大增,楚行雲的悉心指導,也讓她完全掌控了水之劍意的精髓,實力之高,絲毫不亞于其他的親傳弟子。
更甚者,因爲擁有九級劍意的緣故,她的實力增長飛快,幾乎沒有瓶頸,已經有隐約超越其餘六人的趨勢。
随後,時間過得更加飛快。
第二年,水千月成爲入室弟子,得到楚行雲的傾囊相授,修爲大增,達到天靈四重之境。
第三年,楚行雲将外門交托到水千月的手中,至此,七萬外門弟子,盡在水千月的掌控之中,而她更是成爲了楚行雲的心腹。
第四年,水千月的修爲達到天靈九重天,劍主之下,再無對手,除了劍主之外,任何人見到她,都要尊稱一聲大師姐。
這時候,水千月的聲名已經到達巅峰,莫說萬劍閣,即便在十八皇朝之中,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擁護者無數。
但就在同年,十八皇朝爆發了一場恐怖獸潮。
這場獸潮,堪稱千年難以一見,剛出現,就将十八皇朝完全淹沒,就連萬劍閣也不例外,猶如風雨飄搖中的一棵枯草,随時都會淹沒成虛無。
如此一場戰役,持續了兩年。
在這兩年裏,十八皇朝不複存在,萬劍閣也走向了衰落,無數弟子死去,身首異處,埋骨荒山,但凡目光所及之地,唯有血腥和殺戮。
驕陽升起,溫和晨光灑落下來,照入了一座山谷,讓草木煥發出勃勃生機。
在山谷的深處,水千月正在靜修。
經過了六年時光,她已非少女,身材變得更加高挑了,曲線玲珑,氣質典雅,即便不發出絲毫言語,都能讓人感覺到她的驚豔之美。
在她周圍,還有不少武者,他們栖居在這裏,相互幫助,相互扶持,小心翼翼的躲避着獸潮之災,夾縫中尋求生機。
轟隆隆的聲音傳出,整座山谷開始劇烈顫動起來,在同時,一道道震天獸吼響起,震蕩虛空,直沖九霄,将所有人都驚醒過來。
“獸潮又來了!”
一道黑色身影陡然出現,他站立在巨岩之上,手持漆黑重劍,一雙眼眸透着劍的鋒銳,似乎看穿了重重虛空,看到了恐怖獸潮的奔騰之景。
“師尊,我們已經靠近邊界,隻要穿過山谷,就可以擺脫獸潮的威脅,不如集結所有人的力量,強行殺出一條血路!”水千月走到黑色身影的身旁,手指指着山谷後方。
這道黑色身影,正是楚行雲。
他望着前頭,搖頭道:“此次獸潮來勢洶洶,以我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殺出一條血路,我暫且抵擋,你帶着衆人離開,随後,我再跟你們彙合。”
話音落下,楚行雲不等水千月的回答,身形化爲一道黑色流光,急速奔向了山谷之外。
水千月無奈,卻并未違抗楚行雲的命令,立刻集結衆人,朝着山谷後方掠去。
轟隆隆!
這時,山谷外爆發劇烈震動,狂亂勁風掃過,徑直化爲一道道飓風龍卷,肆意席卷于山谷之中,撕裂古木,摧毀巨岩,将一切都化爲狼藉,廢墟。
而這股震動,絲毫沒有消散的趨勢,反而變得更加狂暴,整一座山谷,幾乎要被沖散掉,亂石破空,溝壑無數,仿佛末日到來一般。
水千月站在孤峰上,目光遠眺,死死盯着前方的混亂之景,同時,也在等待着楚行雲的歸來,臉上充滿了焦急神色。
咻咻咻!
刺耳的破空聲響起,在水千月的視野中,出現了幾道身影,他們身上染着鮮血,氣息萎靡,正使盡全力的奔向此地。
水千月急忙迎了上去,掃視周圍一圈,卻未看到楚行雲的身影,驚詫道:“師尊呢,他去了何處,爲何沒有跟你們一起?”
聽到這話,那幾人的臉色沉了下來,歎息道:“獸潮的規模過于龐大,我們實在難以抵擋,所以,洛雲劍主就讓我們先走,他一人斷後。”
“什麽?!”水千月的面容一滞。
她移過頭,看着已經被獸潮所淹沒的山谷,眼中散發出痛苦之色,一個閃爍,瞬息撕裂長空,朝山谷掠去。
待她進入到山谷,那熟悉的一切,早已煙消雲散,入目處,全都是彌漫着血腥氣息的靈獸,肆意沖撞,發出陣陣獸吼。
在一處山洞之中,水千月找到了楚行雲。
此刻的楚行雲,全身上下都布滿猙獰傷痕,那滲透而出的鮮血,将他染成鮮紅,僅僅看一眼,就足以令人尾脊骨發寒。
更讓水千月沒想到的是,楚行雲的右臂,居然斷了,腹部有一道巨大傷痕,幾乎要将他攔腰撕斷,靈海更是不複存在,化爲一縷縷靈力,消散于虛空之中。
“你怎麽會受這麽嚴重的傷?”水千月愣在了原地,眼眸内,立刻蓄滿了滾燙的淚水,嬌軀更是不住的顫抖。
楚行雲受傷太嚴重了,哪怕是睜開眼睛,似乎都無比艱難。
他凝視着水千月,嘴巴張開,還未來得及說話,卻見水千月已經沖到了他的面前,将他橫抱于懷中,急速沖出了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