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是常赤霄和秦秋漠。
兩人眼中露出笑意,擡步靠近了百裏狂生,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卻聽到百裏狂生的冰冷話音傳來,喝道:“你們的膽子倒是挺大,竟敢濫用劍主令!”
所謂劍主令,乃是劍主之憑證。
昔日,楚行雲擔任劍主,梵無劫也曾當衆授予過。
除了作爲劍主憑證,劍主令,還是一件珍寶,隻要催動秘法,哪怕遠隔千裏之遙,也能相互溝通,傳遞簡單的訊息。
隻不過,萬劍閣有明文規定,隻有萬劍閣瀕臨危機的時候,才能催動劍主令,如若有所違抗,即便是劍主,也要遭遇重罰。
前日,百裏狂生接到了常赤霄的傳音,方才結束曆練,速速趕回萬劍閣。
但,他剛進入萬劍山,就遇到了常赤霄。
那時候,常赤霄的神态輕松,跟百裏狂生說,萬劍閣并未遭遇危機,他之所以催動劍主令,隻是想跟百裏狂生商議一件機密大事。
這話剛說完,百裏狂生還沒來得及做出回應,梵無劫一行人,便來到了山門外,将他迎入了萬劍殿,并且大開宴席。
在這個過程中,常赤霄一直傳音,讓百裏狂生莫要提起此事,更不能洩露半分,待宴席結束後,他便會細細道來。
正因爲這個原因,百裏狂生才會草草結束宴席,直接返回到劍主峰。
“狂生劍主,你這話有些嚴重了。”秦秋漠在旁賠笑,可他的話剛出口,百裏狂生的臉上露出譏諷:“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們口中的機密大事,應該跟洛雲有關吧?”
“嗯?”
常赤霄和秦秋漠啞然。
他們相視一眼,眼眸中皆是透出一絲苦笑之意。
百裏狂生繼續道:“我在曆練期間,也在時時刻刻關注萬劍閣的動向,洛雲作爲新晉天才,入閣不到一年,便讨得師尊歡心,而你們内務一脈,卻跟他存有不小的矛盾,若要說什麽機密大事,自然與他有關。”
他冷笑一聲,哼道:“你們的私人恩怨,我毫無興趣,更不想參與其中,兩位,請回吧!”
說到這,百裏狂生收回目光,大步朝庭院走去。
“狂生劍主!”秦秋漠的臉色極爲難看,剛要出手攔下,卻被常赤霄拉住了,聲音冷冷的道:“狂生劍主,今日你與洛雲接觸,覺得此人如何?”
話音傳出,但百裏狂生并沒有停步的意思,繼續向前行進。
常赤霄一咬牙,又道:“常言道,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或許你對洛雲毫無敵意,但那個洛雲,未必如此看待你!”
啪嗒!
百裏狂生的腳步突然停下,瞥過頭,眼眸中精芒閃閃。
見狀,常赤霄長長松了口氣,腳步跨出,重新走到百裏狂生的面前,語重心長道:“剛才在武道擂台,你與洛雲對視,細細打量了後者一番,想必也感覺到後者的強橫天賦。”
“此子年歲尚小,天賦卻是極高,而他的劍道感悟,更是不在你之下,正因如此,閣主才會給予他如此多的特權,要全力栽培他,使其成爲萬劍閣的棟梁之才。”
“現在的萬劍閣,你與洛雲,乃絕代雙驕,日後,萬劍閣閣主之位,也必将屬于你們兩人中的一個,或許狂生劍主并不在意這個閣主位置,但那洛雲,卻不見得會不在意。”
“那個洛雲,剛接手外門,就屠戮三千餘人,還收下三千門徒,徹底掌控住外門的所有實權,倘若有一天,他真的成爲萬劍閣之主,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肅清異類,攝權爲尊。”
“到那時,對他最有威脅的,并非内務一脈……”
常赤霄的聲音陡然上揚,朗聲道:“而是閣主之徒,同爲妖孽天才的狂生劍主!”
語落。
空間陷入沉默。
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百裏狂生終于開口:“你說的這話,可有證據?”
“我并無任何證據,但,也無需證據。”
聽到百裏狂生的發問,常赤霄臉上逐漸浮出喜色,但他的話音卻依舊沉重,道:“權勢之争,本就沒有證據可言,哪怕存有一絲的可能性,都要全力去杜絕,這點,想必狂生劍主心中清楚。”
“現在來說,狂生劍主的實力要勝過洛雲,但誰都說不準,再過一年,甚至再過半載,洛雲的實力,又會到達何種地步。”
常赤霄的話說到這裏,百裏狂生陡然回頭,聲音冰冷道:“你在危言聳聽?”
“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常赤霄搖了搖頭,神色依舊堅定,認真,高聲道:“這個洛雲,乃常理不可判斷之人,在他身上,任何事,都可能發生。”
“我剛才說過,将來的閣主之位,必定屬于你或者洛雲,如果狂生劍主順利繼位,自然皆大歡喜,但,如若洛雲繼位,那對于你和内務一脈,都将是重大危機。”
“與其把命運交到别人的手上,不如自己全權把握,更爲重要的是,我與你,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如果我們雙方聯手,定能輕松除去洛雲!”
說完所有的話,常赤霄也是濃濃吐出了一口濁氣,目懷忐忑的凝視着百裏狂生。
這,是他的唯一辦法!
現在的楚行雲,深得梵無劫的歡心,後者不惜開放靈藥廬,也要全力栽培。
如果常赤霄對楚行雲動手,梵無劫必定大怒,說不定整個内務一脈,都會因此遭到重大懲罰,因而,他要想除去楚行雲,必須求助百裏狂生。
原因很簡單,從地位上來說,隻有百裏狂生,能與楚行雲比肩。
百裏狂生目光凝固住,低着頭,似乎在沉思着什麽。
片刻過後,他眼中的冷意逐漸褪去,目光一掃,落到常赤霄的身上,出聲道:“按你所言,你已經想好了對策?”
聽到這話,常赤霄和秦秋漠陡然怔住。
随即,常赤霄的臉色開始變化,漸漸的漲紅起來,連呼吸都是變得亢奮了許多,急忙點頭回答:“那是自然,我早已想好了萬全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