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殘光二字,劍身震顫得更爲強烈,劍吟高亢,竟透出一絲絲喜意。
正如楚行雲所說,現在的殘光,已非當日之斷劍,重塑劍靈的它,已經獲得新生,抹除了昔日的一切痕迹。
殘光,是它的名字,也是新生的開始!
楚行雲輕撫着殘光的劍身,心念一動,瞬息離開了内空間,朝着演武場走去。
演武場,位于高峰山腰,是一片占地極廣的空地。
空地之上,聳立着一根根漆黑木樁,在陽光的照耀下,木樁反射出金屬光澤,每一根,都彌漫着渾重氣息,似不能摧毀。
這些木樁,是黑玄木,極其堅硬不說,其重量,也很是恐怖,每一根,都重達十萬斤,能承受天靈強者的瘋狂轟擊。
楚行雲站在演武場的中央處,目光凝神,冷冷地望着前方的黑玄木樁,他的右手,輕握着殘光的劍柄,人不動,劍不鳴,似乎陷入了絕對的寂靜之中。
呼!
此時,一道微風橫掃而過。
楚行雲的身體,動了。
隻見他輕踏一步,右臂甩動,将殘光朝前方刺去。
咻一聲!
一抹刺目光華綻放,在虛空中稍縱即逝。
這光華,太快了,僅在一瞬,就掠過了虛空,快得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楚行雲将殘光緩緩收回,嘴角處,浮起一絲笑意。
低沉的轟鳴聲響起,在楚行雲收劍的那一刻,前方的黑玄木樁,斷了,被攔腰斬斷,斷木落下地面,那恐怖的重量,使得整個演武場都顫抖了下。
再看那斷口處,整齊光滑,竟沒有絲毫毛糙。
“不愧是秉承天地而生的光之劍,重獲新生後,居然能吞吐出極緻劍光,此劍光,跟傳奇古劍截然不同,光主鋒銳,淩厲無比,是絕對的滅殺,一光斬盡萬物!”
楚行雲發出了一道滿意之音。
他在記憶光影中,曾親眼看過傳奇古劍的戰鬥方式。
傳奇古劍,代表着極緻之光,一劍出,劍影萬千,快到連楚行雲都無法看清,隻感覺劍影凝聚成光之潮汐,能将一切事物都徹底湮滅。
剛才那道極緻劍光,并不屬于傳奇古劍,是殘光重獲新生之後,所衍生出來的神通。
此劍光,同樣代表着極緻,但它的劍之光影,卻僅有一道。
一光,一影,斬盡萬千事物!
“雖說劍尖已斷,并且經曆了千年的沉寂,但殘光所蘊含的力量,依舊恐怖如斯,剛才那一劍,我隻用了七成實力,便能輕松斬斷黑玄木樁。”
楚行雲回憶着剛才的感覺,眼神逐漸變得淩厲,凝聲自語道:“倘若我全力出手,即便是天靈強者的陽罡之氣,也能輕松斬斷,造成恐怖的殺傷力。”
“論品級,殘光所擁有的力量,不亞于九紋王器,甚至,已經觸摸到皇器層次!”
對于器具珍寶,楚行雲有極爲深刻的認識。
王器,天賦神紋,能運用天地之力。
而皇器,則是身負皇氣,能鎮壓天地之力,霸道無邊。
殘光雖無品無階,但它的極緻劍光,卻能隐隐鎮壓住天地之力,乃至将其撕裂,這無疑說明,殘光,乃是王器之巅峰。
“洛雲!”
就在楚行雲思索之時,一道如雷鳴般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
這聲音,楚行雲很熟悉,赫然來自雷元光。
楚行雲收起殘光,朝演武場外走去,剛走沒幾步,他身前便是落下兩道身影,一人是雷元光,另一人是雲長青。
這兩人的臉上,皆是帶着急促之色,讓楚行雲愣了下,問道:“你們找我有事?”
“你忘了劍主儀式的事?”
雷元光的話,讓楚行雲神色一凜,拍了拍腦袋,他還真把這事忘了。
雲長青搖搖頭,無奈地看了眼楚行雲,開口說道:“還有片刻,儀式将正式開始,此儀式極爲重要,就連閣主都不能缺席,你快随我們來吧。”
“好!”楚行雲沒有猶豫,立刻點頭答應。
随即,三人掠上虛空,快速離開了此地。
劍主儀式的舉辦地,在萬劍殿,此殿在千年前便存在着,聳立于萬劍山之巅,意義非凡,但凡萬劍閣的重要事宜,都會在此殿宣布。
三人一路急掠,沒多久,便是看到了萬劍殿。
這時候,萬劍殿外,已經聚集了無數人影,人頭湧動,聲勢鼎沸,數目怕是不下十萬人,看上去極其的壯觀。
至于萬劍殿内,人數較少,僅有千餘人,全都是萬劍閣的傑出天才,每一人身上,都散發出靈力氣息,傲然于物。
殿首處,梵無劫正在閉目盤坐,靜靜等待着時辰的到來。
而在他的兩旁,則是端坐着十六名劍主,就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執法一脈,今日都悉數到來,他們身穿血紅長袍,每個人身上,都緩緩彌漫出森然殺意。
執法一脈的爲首者,是一名中年男子,面容跟梵無劫很是相似,但他的左臉頰處,卻又一道猙獰疤痕,如陰冷蜈蚣般,使得他的面容變得森然許多。
此人,赫然正是梵無塵,梵無劫之弟。
他也閉合雙目,靜靜盤坐着,身上的氣息毫無波動,仿佛今日的劍主儀式,跟他沒有任何關系,神态很是冷漠。
“來了!”
這個時候,梵無劫的雙眸突然睜開,兩字之言,從嘴中倏然吐出。
話音落下的一瞬,萬劍殿内外十萬餘人,全都驚了下,目光朝着虛空處望去,卻見那裏有三道身影浮現,正朝萬劍殿的方向繼續掠來。
“沒想到,最後時刻,還被他趕上了。”常名揚望着快速掠來的楚行雲三人,臉龐上閃過一絲遺憾之色。
劍主儀式,事關重大,任何人都不得延誤。
如果在最後一刻,楚行雲都未能趕上,那便是觸犯門規,需要接受嚴厲的處罰。
常名揚見楚行雲遲遲不來,還以爲他出了什麽意外,心中暗暗竊喜,但最後,楚行雲還是來了,在最後一刻,堪堪趕到。
“就算趕來又如何,他的下場,依舊不會好過。”相比于常名揚的遺憾,常赤霄則表現得很是淡定。
他擡起頭,将目光降臨到虛空中,眼内,有一抹陰冷光華掠過,如同看待待宰羊羔那般,冷冷的凝視着楚行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