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破曉至今,僅僅過去半個時辰,但現在的皇城,已無當初之繁華。
入目處,房屋碎裂,高樓倒塌,千瘡百孔地的地面上,除了堆滿亂石沙礫之外,還平鋪着一具具冰冷屍體,刺鼻猩紅的血腥之氣,沖天而起,宛若将此地化爲了阿鼻地獄。
轟!
一道巨響炸開,隻見交易區方向,突然綻放出一股狂亂的氣浪,伴随着驚天動地的巨響,滾滾濃煙如同潮汐般湧出,将那些倉皇逃竄的人群徹底籠罩住。
刹那間,轟鳴聲不斷傳來,無數人影從濃煙中掠出,手持利刃,面容猙獰,宛若一頭頭發瘋野獸那般,朝着倉皇人群殺去。
寒光一閃而過,滾燙的鮮血洶湧噴出,落在了支離破碎的牌匾上,流淌到四分五裂的斷壁中,如盛開的紅薔薇,妖異,瘆人。
這一幕,發生在皇城的各處。
隻要有人影閃爍而過,随後,都會爆發出陣陣聲響,或是哀嚎,或是怒吼,甚至是無盡的呐喊,聲聲重疊,猶如譜成了一曲死亡的樂章。
“看來,武靖血是要徹底清洗皇城,甯願屠殺千萬人,也不願留下異己。”楚行雲将這一幕幕看在眼裏,臉色,已然冰冷如萬古寒霜。
在這些死去的人群中,不僅有武者,還有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孩童,他們面對着兇殘嗜殺之人,沒有絲毫反抗之力,隻能跪地求饒。
然而,等待着他們的,仍是冰冷無情的刀光,斬斷咽喉,撕裂胸膛,将他們化成一縷縷冤魂,飄蕩在虛空中,久久難以消散。
就連五大武府所在之地,此時此刻,也變成了殺戮地獄,無數人群睜着猩紅雙眼,一遍遍怒吼,一次次浴血,陷入了無窮無盡的厮殺當中。
“嗯?”
便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墨望公,忽然驚疑一聲。
隻見他手掌揮動,将一縷紫黑之氣握在了手中,這縷紫黑之氣,極其的微弱,若有若無,似乎随時都會消散。
“這股煞氣,你可知道來此何處?”墨望公問向楚行雲。
“應該是來自靖天軍。”楚行雲曾接觸過靖天軍,對這股煞氣頗爲熟悉,他皺起眉頭,滿是疑惑的看着墨望公,反問道:“墨前輩,你爲何問這個?”
墨望公回答:“從這股煞氣之中,我感覺到了一股極爲隐晦的氣息,而這股氣息,我有種熟悉之感,似乎曾經接觸過。”
聽到墨望公的話,楚行雲神色一凝。
要知道,墨望公乃是上古武皇,自從他身消隕落後,就在天工秘境中苟活了數萬年之久,從未離開過半步。
然而,他對靖天軍散發出來的煞氣,卻有一股熟悉感覺,這,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正當楚行雲要追問之時,轟隆隆的恐怖聲響傳來,堪稱驚天動地,讓整座皇城都開始瘋狂顫抖,風卷雲殘,宛若要迎來末日之災。
下一瞬——
在楚行雲的注視下,滾滾烏雲被蠻橫破開,一尊百米長的紫黑蛟龍掠出,身軀蜿蜒,釋放出滾滾煞氣,無論狂風如何吹拂,都巋然不動,似要獨霸諸天蒼穹。
“極煞惡蛟武靈!”楚行雲看到紫黑蛟龍的一瞬,立刻将其辨認了出來。
他的話音才剛落下,一道高亢震天的鷹鳴之聲,突兀間響起。
一道恢弘雷霆,從天際降落下來,雷光連綿,凝聚成一尊傲世雄鷹之影,雙翼震顫,萬千雷光居然彙聚成一道驚天隕光,轟殺而出。
轟一聲!
當雷霆隕光和極煞惡蛟接觸的刹那,狂暴的煞氣沸騰了起來,卻不斷碎裂,随即一點點湮滅掉,雷鷹之影奔來,直接朝着極煞惡蛟碰撞過去。
兩大異獸,在天空中瘋狂碰撞,咚咚之音不絕于耳,紫黑煞氣被雷鷹湮滅,雷霆之光被惡蛟撕毀,直到再度炸裂,每一次的轟鳴,讓人群的靈魂,都有種要被毀滅的感覺。
楚行雲猛然擡起了手掌,将那股強橫的餘波震散,目光擡起,望着虛空中的兩大異獸,咬牙道:“可惡,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語落,楚行雲宛若一道狂風,閃掠消失,瘋狂的朝着齊天峰的方向奔去。
轟!
又是一道轟鳴聲傳來。
極煞惡蛟再度沖撞而出,将玄天雷鷹震飛數丈,鷹鳴刺耳,籠罩在龐大身軀的耀眼雷霆之光,竟黯淡了幾分。
在極煞惡蛟的身前,一道身影陡然掠出,單手持戟,腳步踩踏在虛空中,戟影亂舞,瞬息凝聚出漫天蛟影,映照于身前,無物不催。
“敗!”
伴随着一聲低喝,阻擋在這道身影面前的重重雷霆,全部碎裂掉,戟尖如龍,一刺之下,似能破開這片天穹,讓玄天雷鷹再度凄鳴,身體變得更加黯淡。
見玄天雷鷹氣息虛弱,這道身影,并沒有趁勢追擊,穩穩站在虛空中,冷笑道:“傳聞中的蔺天沖,雷動三千,隻手敗敵,威名何其霸道,現在一看,卻是讓我有些失望了。”
“大言不慚!”一道冷哼聲,從玄天雷鷹天内響起。
虛空中,一道雷光綻放。
蔺天沖的身影緩緩浮現出來,他的背脊,依舊佝偻着,臉色蒼白如紙,冷冷盯着前方,冷聲道:“若不是我身負暗傷,剛才一戰,你武靖血早已死了千百回!”
“是嗎?”
武靖血狂笑幾聲,眼眸呈紫黑之色,詭異如妖,自信道:“我也很想領教領教,涅槃境之人,到底強悍到何種程度,不過,縱使你恢複全盛時期,我,仍不會敗。”
說着,武靖血将方天畫戟橫放在身前,漆黑長發随狂風上下飄飛,顯得無比霸道。
隻見他目光一凝,紫黑煞氣大盛,猶如烏雲般,将玄天雷鷹的身體籠罩住,戟身微顫,烏雲化爲萬千蛟影,遮天蔽日,全部暴湧而出,讓天地都不住的顫抖。
“蔺天沖,放手一戰吧,不然你将死得無比窩囊!”武靖血怒吼一聲,戟尖直刺,将蔺天沖身上的雷霆之光悉數斬斷。
同時,這一股狂猛戟風,居然死死壓住蔺天沖,讓他面龐狂顫,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處于絕對的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