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香的軟肋是楚行雲,爲了他,甚至連性命都可以不要,倘若我早點看穿這點,當初直接武力鎮壓,也省得浪費這麽多時間。”
林冰璃低聲呢喃道,目光一瞥,看向了楚行雲,露出一抹嘲諷之笑:“楚行雲,你信誓旦旦的說要保護水流香,不讓她離開你,現在,她爲了救你,卻不得不離開你,還真是打臉。”
“你閉嘴!”楚行雲眼眶欲裂,充斥着冰冷之色。
“放心,從今日之後,你我再也不會相見,你就繼續做你的蝼蟻,我不會,也懶得去打擾你的生活。”林冰璃十分享受楚行雲的憎恨模樣,這讓她有種報複的快感。
甚至,她覺得不殺楚行雲,更好。
殺了楚行雲,他隻會承受一瞬間的痛苦,但不殺他,隻要他還活着,就要日日夜夜承受着這種無力之苦,分離之痛。
光是這樣一想,林冰璃就由衷的感覺到興奮,比當初跨入天靈境界,還要舒爽百倍,把心中所有的憤怒和仇恨,都發洩了出去。
擡頭看了看天色,林冰璃也享受夠了楚行雲的目光,直然道:“時間不早,水流香,我們也是時候啓程離開了。”
九寒宮位于北荒域的極北之地,距離流雲皇朝很遙遠,需要很長時間才能返回。
再加上剛才水流香釋放九寒絕脈的寒氣,提前讓九寒絕脈爆發,已經讓性命岌岌可危了,所以,林冰璃決定快些返回九寒宮,以免突生變故。
“雲哥哥,我該走了。”雖然心中萬般不舍,水流香還是不得不用無比艱澀的聲音,說出這句不想說的話。
楚行雲如觸電般擡頭,緊緊咬着牙齒。
感受着楚行雲目光中的不舍,水流香終于是忍不住噴湧而出的淚意,她何嘗不想留下來,呆在楚行雲的身邊,哪怕永遠無法掌控九寒絕脈,哪怕是短短的半年時光。
但是,她心裏很清楚,如果自己留下,隻會給楚行雲帶來無窮無盡的危難。
比起這樣,她甯願離開。
即便是永遠不相見,她也想要楚行雲好好的活着。
“起!”林冰璃低喝一聲,一抹藍光将她和水流香包裹住,緩緩的騰空而起。
楚行雲望着逐漸遠去的身影,一咬牙,大步追了上前,用盡全身的力氣吼道:“流香,你等着我,快則一年,遲則三年,我一定會去九寒宮找你,到那時,我必将九寒宮狠狠地踩在腳下,讓他們爲今天的舉動,付出血的代價!”
一番話音,铮铮有力,即便是那些被寒霜冰封的少年武者,都是聽得清清楚楚,無不是因爲這句話,勾起了心中的火熱之色。
青春年少,胸有熱血。
楚行雲面對着九寒宮這樣的龐然大物,都能夠說出如此豪言壯語,光是這一份雄心,就足讓所有人之驚歎!
“要将我九寒宮踩在腳下?”林冰璃居高臨下,用一種俯視的眼神看着楚行雲,也不發怒,反而是露出了一抹動人心魄的微笑。
隻不過這抹微笑,在人群的眼裏,卻是如此的醜陋,如黑暗深淵内的魑魅魍魉。
“三年,不長,也不短,以你現在的天賦,努力點,應該有機會踏入地靈境界,也算是擁有了不錯的實力,但我可以告訴你,在九寒宮内,地靈境界,太多了,光是我手下的弟子,就不下十指之數,你的這一番話,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林冰璃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之色,短短三年,這個楚行雲就想殺入九寒宮,讓整個九寒宮都匍匐在他的腳下,開什麽玩笑!
九寒宮傳承千年之久,強者如雲,哪怕是一名普通弟子,都可以輕易虐殺楚行雲千百次,而且還是毫不費力的那種。
在林冰璃看來,楚行雲多半是瘋了,無法承受離别的痛苦,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不然,又怎麽可能說出這一番話來。
“好,我等着那一天的到來!”水流香先是愣了下,然後擦幹了眼角的淚水,重重點頭,她很了解楚行雲,既然他說出了這番話,将來,就一定會實現。
“真是愚蠢的一對。”林冰璃很看不慣楚行雲和水流香的那種愛戀,将速度提升到極緻,想快點離開此地。
楚行雲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他的眼眸内沒有淚水,有的,隻是堅定,望着水流香逐漸遠去的身影,聲嘶力竭道:“流香,你要等我,我一定去找你!!!”
聲音一圈圈回蕩在山林内,驚得群鳥飛起。
水流香沒有再回應,她生怕自己一開口,就會止不住流下兩道淚痕。
她要将自己最好,最美的姿态,深深烙印在楚行雲的腦海中,然後守着這個承諾,靜靜等待他的到來,不管是三年,三十年,還是多久……
刺耳的破空聲越來越模糊,直到最後完全消失掉。
覆蓋着整片空間的寒霜,也因爲林冰璃的離去,而緩緩消融,諾大個平地,所有人都是緘默不語,靜靜望着那片天空,有些恍神。
到現在,他們仍是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剛才發生的一幕,就像是一個生活在貧民窟的卑微孩童,突然接觸到了至高無上的絕世強者,還從這名強者的手中,僥幸撿回了一條性命,太震撼了,久久難以回神。
閻毒和顧青山緩步走了過來,臉上有幾分無奈,林冰璃的實力太強了,要遠遠勝過他們,就算兩人聯手,也難以抵擋半分。
“啓程。”楚行雲看了兩人一眼,沒有多說什麽,腳步跨出,朝着黑水城的方向走去。
閻毒和顧青山猛的一愣,旋即,他們從楚行雲那雙古井無波的漆黑眼眸中,看到了一絲堅定之意,沒有苦惱,沒有無奈,更沒有絕望,隻有那抹亘古永存的堅定。
兩人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很快地,他們兩人也一掃頹勢,清了清嗓子,對着衆人朗聲道:“立刻啓程,在今日黃昏之前,務必要抵達黑水城!”